不时会关注一下允璋,觉得这孩子怪异,尤其今年开始,当男孩子满十五岁后,稚嫩感越来越弱,随之而来的少年感则越强,允璋看起来骤然变化。
那种流于表象的平平充满了安定的力量,行止不急不躁,国公爷仔细回想了下,终于发现允璋的怪异之处,他身上好像从未出现过与年纪匹配的孩子气。
国公爷见过许多孩子,却没见过没有孩子气的孩子。
他不动声色的目光掠过简珣。
这孩子一如既往擅于倾听,言简意赅,但说出的话往往坚定有力,言外之意深远,另外四个几乎跟不上他的思维与理解,更可怕的是还不自知,他却始终面色如常,也不多加解释。
越听越有趣。
国公爷终于开始正式关注这个若深潭一般沉静的“平庸”侄孙。
巳时,简珣留在砌园的竹轩小憩,廖叔前来通传伯祖父有请,他立即整理衣冠往书房山走。
他是五个兄弟中唯一还未通过乡试的,伯祖父难免记挂上心,只是没想到伯祖父为他安排的老师竟是翰林院的掌院叶学士。
叶学士身为翰林院之首,虽说只有正五品,但说话可比许多正一品还管用。做为皇帝的贴身文学侍从官,皇帝的机密决策、任免讨伐无一不先经过他,由他的手修改或起草撰写,甚至直接替皇帝拟定。
可以说叶学士的每一句话都能影响甚至主导皇帝的决策,乃当之无愧的实权宰相。
京师有两种官不能以品级定尊卑,说的便是翰林学士与御使大夫。
正五品已经能牵动皇帝,再高可就要逆天的。
简珣不无惊诧,双手捧着伯祖父赐予的名帖,肃了肃容色,将名帖收好,然后撩起衣摆跪地稽首叩谢,“侄孙定不负伯祖父拳拳栽培之恩。”
安国公颔首,“去吧。”
“是。”简珣再一叩首起身,胸臆有无数情绪在涌动。
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一句,想对梅娘说:等我再长大一些,就能完全保护你了。
下元节这日黄时雨在公厨用了一顿斋饭,就回了舍馆。
恰巧福生赶到,两下里相遇。
女孩们有意无意侧目,又在远处回头张望,不是吧,真就隔三差五来一趟!按这个频次干脆住京师得了。
福生笑嘻嘻道:“给,这是少爷写给您的信。”
“有劳福生小哥。”黄时雨摸了摸袖子,从设色场而归,没带赏钱。
福生已经一蹦一跳跑走,“不用您打赏,这样少爷才会给我双倍的赏钱。”
黄时雨笑了笑。
数道灼灼目光如影随形,黄时雨自知再不撒个靠谱的谎言实在难以服众,就主动上前摊开蜜桔,请大家食用。
女孩们大大方方道谢,各自拿取一只。
蓝素道:“哇,是邰丰的蜜桔,你家在邰丰也有田庄吗?”
黄时雨放松道:“京师的堂兄家里有,我阿爹便是托他给我送的衣食。”
因为京师有亲戚,自然可以隔三差五来探视。
而且这位亲戚是堂兄。
瞬间就打破了女孩们隐秘的猜疑。
蓝素神色微僵,苏容樱和沈璃的笑容则逐渐真诚。
黄时雨知道这关暂时闯过。
却做梦也没想到简允璋居然在她旬假的前一日,也就是从设色场回舍馆之际,立在舍馆的院门外等她。
其时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把黄时雨刷白的小脸映照得更白了。
这么晚了,简允璋难道是来接她回简府?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可她没说要回去!
谎言即刻就要被揭穿。
女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