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的眉峰,轻抿的嘴唇,浅浅起伏的胸膛,这一切都组成了天赐般的艺术品——
夏洛克·福尔摩斯。
诚然,哈利承认这其中也有阳光一丁点加持作用,可他并不因此感谢这缕光辉,反而很想下床将窗帘拉好,因为他能明显看出,夏洛克要被这扰人的光线晃醒。
不过想法是好的,他的身体依旧如巨石般沉重,能活动的只有眼皮指尖,勉强还算上嘴巴。
因为僵硬的脸颊让他自己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看着夏洛克,笑了很久。
夏洛克像是已经习惯被阳光照射,他的手掌挡在眼睛上,紧接着仿佛就数了3个数的时间,他便腾地坐了起来,幅度大得哈利都害怕他血压调节不及时缺氧头晕。
但显然,福尔摩斯本人适应良好,他歘一下拉开窗帘,微微开了些窗换气,而后转过头,想借着日光观察哈利的面色、呼吸甚至脉搏情况,对了还要检查伤口,等医生过来时汇报情况,确认换药时间,一份已经做过数次的计划清单在他脑中成型,正当他想要逐一“打钩”确认,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眸。
“你,”福尔摩斯刚说出第一个词,就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像是三个月没清扫过的壁炉,黏腻还带着沙砾般的粗糙,他顿了一下,仿佛很镇定的轻轻嗓子才开口,“醒了啊。”
尾音在空气中打旋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这是一句硬憋出来的废话,福尔摩斯在一瞬间回顾了自己曾经的20多年经历,发现可能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愚蠢了。
毕竟哪怕3岁的时候,他都没对着煤炉说“你冒烟了”这种傻话。
但很显然,哈利并没有这么觉得,咖啡色的眼眸甚至软到如同一团麦芽糖,有些干涸的眼眸像是裹着一层糖霜,带着安静和煦的甜蜜,“辛苦你了。”
哈利的口型如此细微,仿佛温热的水壶上仅剩的一点蒸汽,但福尔摩斯却几乎不用费力便看懂了一切。
而在读懂后,他只觉得之前冰冷的海水终于在此刻退潮,他重新见到了真实的、温暖的“日出”。
但哈利显然被自己的情况惊住了,福尔摩斯能明显注意到对方眼底的诧异,一秒都不耽搁地开口解释,“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太过虚弱,在缺乏动力支撑的情况下可能导致难以发音,但没关系,只要补充营养很快就能说话。”
原来是这样。
哈利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又费力的看着珍贵的阳光。只不过,在视线触及到窗外盘旋的鸽子是,新的困惑宛如石子般落入脑海,泛起淡淡涟漪,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说得话能否被夏洛克看懂,但这件事并不急迫,如果没看出来也无关紧要。哈利想着,毕竟一个嘴巴张开不足一半,无法出声的先天条件实在过于为难对方,哪怕是夏洛克估计也……
“你在问,那个小女孩有没有看见海鸥?”
福尔摩斯用异乎寻常的耐心弯着腰,静静盯着哈利的嘴唇,直到最后一个单词完成,哈利微微喘息着闭上嘴,才轻声解读。
哈利再次眨了眨眼睛。
福尔摩斯只觉得胸腔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不知道怎样的词语才能表达出自己现在的感受,一位放弃救生艇座位的绅士,一名将门板留给还不算爱人的英雄,一个连表白都小心翼翼反复盘算害怕他受伤的恋人,在意识清醒后只说了两句话,一句心疼他的辛苦,一句惦念自己和小女孩的约定。
所以,怎么会有人不爱哈利·查德威克。
他的温柔与浪漫仿佛浸透骨血,才能流淌于生命的每时每刻。
“她看到了。”福尔摩斯用柔软到近乎呢喃的声音在哈利耳畔说道。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海鸥,100%的存活堪称奇迹,包括小女孩在内的所有人,都有再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