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约勾了勾唇,坐在了高?瑛的榻边,语气温柔,“陛下喜欢听曲儿?”
“啊......还......还算喜欢吧?”高?瑛懵了一瞬,萧约自太学来,就为和自己说这个?
莫不是自己召歌女来的事情叫她知道了,她觉得?自己耽于享乐,又有昏聩的兆头,故而前来劝说?
高?瑛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个道理,“那歌女是李闼见我今日?得?了闲,唤来唱几支曲子?的,朕往后会更加勤勉的,断然不会做那耽于享乐的昏君。卿不必忧心。”
......
萧约一时语塞,这倒叫她更忧心了。
“陛下今日?得?了闲?”
那自是得?说自己得?了闲。高?瑛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乖巧又温顺,“那些奏疏朕都看完了,有好几本朕明日?上朝还要与?众臣商议呢......”
人在心虚撒谎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补充许多无关紧要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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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当年被斛律宣威胁地位的高?瑛,或许会装的更好些,但可惜,面对萧约,她总是没?有那些警惕心的。
“后宫不应干政,陛下何故同?妾身说这些?”萧约待她说完,反将她一军。
“额,这自是”
“陛下,”不等她找好旁的借口?,萧约替她端来一盏清水,这人嘴唇都起皮了,还尽爱说些个歪理,“妾身今日?自太学出来,碰见了大理寺少卿,江楝江大人。”
“是么?他可同?你说了些什么?”这洛阳勋贵豪门、高?官名门满地都是,碰见江楝属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欸?他今日?不当值么?”
“想来是不当值吧。”萧约倒也没?问江楝那么多,但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到高?瑛耳朵里,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来,倒不如她先说了。
“妾身听闻他要巡视堤坝,想来农桑乃立国之本,生民?大事,便一同?骑马去了。”
骑马?萧约?
高?瑛闻言诧异,连手中的杯盏都颤了下,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萧约,语气都结巴了。
“卿、卿、卿为何要骑马而行??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今早上还飘了雨丝,郭外必定湿滑,卿不当如此冒险的。”
“秋狩那日?,陛下教妾身骑马,自不能辜负陛下一番美意。”
高?瑛听得?有些耳热,萧约自进来后便一直坐在榻边,二人离得?极近,她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原本直挺挺的身板不由得?往后缩,“是、是么。”
“只是陛下说得?是,妾身骑术不精,”萧约话锋一转,语气温柔地能掐出水来,“陛下今日?既然得?了空,可愿好好教教妾身?”
这、这、这,高?瑛慌神,她可从未被萧约以?如此语气说过话,若不是她内心其实也并未多相信神佛一说,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个萧约是不是被哪里来的精怪夺了舍。
而且就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要教她,也有心无力啊。
“今日?天色已晚,”高?瑛不敢看萧约那带着希冀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改、改日?可好?”
“那陛下今日?想做什么呢?妾身都会陪着陛下的。”
高?瑛当真受不住了,告饶道,“贞卿,有话不妨直言罢?你这番语气同?我说话,可是来消遣我的?”
初见萧约时候只觉得?她浑身都是软钉子?,现在倒好,她不做软钉子?了,改做那荨麻上的刺,细细密密,扎得?人浑身不自在。
“您是一国之君,谁敢消遣您啊。”萧约见杯盏中的水已尽,轻叹一声,接了过来,“陛下不妨照照铜鉴,脸色有多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