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往何处去？”萧约像极了他的同僚，随口问了一嘴。

“雨季将至，洛水上涨，欲巡视堤坝。”萧约有些?疑惑地望向他，他是大理?寺的少卿，怎得管起来洛水堤坝？

江楝环视了一下四周，太学附近，人?多眼杂，只是以外臣身份私下接触萧约又?害怕瓜田李下，于萧约名声?有损。

萧约看出了他的踟蹰，“大人?可是有所顾忌？陛下亲政以来，轻徭薄赋，劝客农桑，洛水灌溉沿岸数万农人?，想来陛下也是极为在?意的。妾身身为内宫妃妾，也当?为陛下分忧。不如妾身与大人?同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楝自?然?是点头同意。

“弄云，去牵一匹马来。”

弄云虽是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办，令人?牵了匹温顺的黑色矮马，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上了马。

太学再往南，过了洛水，便是一望无垠的农田，苎麻青，桃花俏，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田间零星站着几个种?豆插秧的农人?，弯腰忙碌。

“柳儿在?并州可还习惯？”江柳出任并州刺史，公务繁忙，倒也给萧约写信，萧约只是怕她报喜不报忧。

“小妹初置并州，是有几个不长眼的人?欲给她个下马威，夫人?也知道，那下面都是些?粗人?，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信服一个女?人?。”

江楝语气平淡，倒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小妹。

这话惹得萧约不由得颦了眉。

“你身为兄长，难道不担心么？”

“自?是担心，但是下官相信舍妹的才能。萧夫人?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可有从陛下那听到半分舍妹力不从心的话否？”

听见江楝将自?己称作高瑛‘心尖上的人?’，萧约脸皮薄，当?即耳廓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后宫不得干政。”

这话从萧约嘴里说出来未免太招笑了，江楝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柳儿与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江楝沉吟半晌，开?了口，“我的阿耶，是一猎户，在?我三岁时候，死?于战火。”

这话说得突然?，叫萧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妇孺幼儿在?乱世中，到底是不容易活下来的，可下官的阿娘做到了，拉扯着我再嫁，有了柳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大人?何故同妾身说这些?？”

江楝笑笑，“夫人?不是好奇下官，为何身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却要来巡视堤坝么？”

他继续道，“柳儿的阿耶，就不幸身亡在?一场大水里。”

“......天灾难防，大人?节哀。”

“不，萧夫人?，”江楝摇摇头，漆黑的眼瞳望着波光粼粼的洛水，“那不是天灾，是人?祸。”

他不继续说下去了。

洛水堤坝，黄土夯实，几个总角之?年的孩童扯了几枝柳条正在?这附近追逐打闹，欢声?笑语惊动了田野里的菜粉蝶。

当?中有眼尖的孩童，瞧见了江楝与并辔的萧约。那孩童跌跌撞撞自?田垄跑来，早些?时候下了雨，田里的泥松软塌陷，那小孩跑得跌跌撞撞。

“江大人?。”其?余几个孩童见状也跟了过来，都和?那打头的孩童一般，朝着江楝长揖。观其?衣着，都是些?农家孩子。

“大人?经常来这？”萧约见此情?形，料定江楝与这些?农家孩子相熟。

萧约的衣裳穿的是宫里的料子，身后亲随禁卫跟了不少，那洛阳的一些?闲散王侯出行未必都有她这排场。

这些?孩子不少都直直地盯着萧约，漆黑的眼珠天真懵懂。

“嗯。”江楝点点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