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里的一刹那,就相当于半条命交付予了阎罗殿。
“一、二......”少女的眼睛一眨不眨,她的牢房里横了一只老鼠腐败的尸体。这腐败的玩意儿招来了不少腐生的肮脏玩意儿,可这少女竟是不惧,还数着那分食着老鼠尸体的蛆虫。
以往路过的狱卒见到都要啐上一句,觉得晦气。
“将这牢门打开?。”少女听见头上铁链的响动,抬头望去,原本沉溺在数那些?肮脏小虫子的眼神?终于有了笑意。
这人她认得,大理寺卿。那日高?瑛与她前?往圜丘祭天,遇刺以后,她见过几面。
“斛律娘子,请吧。”大婚之日,斛律宣刺杀陛下,纵使斛律雁已经授了皇后的宝册玉玺,那也?不可能再让她做皇后了。
斛律雁本来也?不在意这些?,“陛下来了,是么?”
大理寺卿不回答她,简短又严肃地说道,“快走。”
她是女眷,又身份复杂,寻常的枷锁镣铐不能上她的身,几个狱卒将她团团围住。大理寺卿言道,“莫要叫我难做。”
“不敢让大人难做。”斛律雁很是顺从,当大理寺卿来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赌对了。
诏狱内的廊道深幽,一眼望不到头。只有当狱卒们掌着火把路过之时,方才?能见到当中情形。
斛律宣谋反,所牵连之人甚广。不光是斛律宣本来的家眷,还有他?那些?亲信的家眷,满满当当地塞满了诏狱。
高?瑛登基以来,这诏狱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不多时,一行人将斛律雁带到一处门前?,本来缄默着的大理寺卿这才?开?口,“进去吧。”
斛律雁没有迟疑,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门内是一石室,依旧阴暗,但相较于牢房内还是宽敞简洁了不少。
正对门处,便瞧见高?瑛端坐在上头。背后杵着李闼和裴敛之。她随意挥了挥手,免了大理寺卿的礼,叫他?们先出去。
“妾身斛律雁,叩见皇帝陛下,陛下福绥安康。”高?瑛被她刺中的肩胛骨分明现在还疼着,她倒祝她福绥安康?
她如何福绥?如何安康?
高?瑛嘴角抽搐了几下,面上端得波澜不惊,“你们斛律家的人,都这么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么?”
“陛下不也?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么?”
斛律雁没有半分身为阶下囚的窘迫,她这些?日子装作?贤良淑德真的是装够了,?*? “陛下分明心中占着萧夫人,可还是对着妾身满嘴的柔情蜜意不是么?”
高?瑛被斛律雁的话梗住,除了被戳穿的窘迫,‘萧夫人’三个字更是像什么奇怪的咒语,听见都叫人耳后发热。
“呵......你,当真叫朕有些?意想不到。”高?瑛嘴角甚至都带上了笑意,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被气的。
也?不打算同她虚与委蛇,“斛律宣已死,但你们究竟有什么谋划,朕不知道,朕只想听听你们原本的计划。”
“原本的计划?”斛律雁轻笑一声?,这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圜丘遇刺那一回,是斛律家的贼喊捉贼,那剑一定会刺入斛律雁的身体。为的就是苦肉计,叫高?瑛信斛律雁对她是真心实意。
可惜这苦肉计高?瑛自己也?用?过,对她并不好使。
“那刺客可是隔着马车刺来的,”高?瑛转动着青玉佛珠,“你不怕死么?”
不怕死么?
斛律雁冷笑,又像是自嘲,“陛下应当知道,这世间不是谁都有活着的资格的。我只是斛律宣的一颗棋子,一颗想活的棋子。”
这两句话一层含义是:斛律宣的所作?所为她没有办法撼动,因?此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另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