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人心易变,时移世易,很多东西都不敢保证,高瑛也不敢许诺些什么,甚至到如今她能不去怀疑萧约也已经是不错了。
信与不信,高瑛无所求,故而也不在意。只是真心话难得,而她受够了三百六十日,日日将自己真心掩藏起来的难受罢了。
萧约闻言亦是沉默,心中有些许动容。
她听过许多对她的祈愿。
在幼时,在建康宫。
伯父会祝自己文采精进,皇后伯母会祝自己平安喜乐,还有数不清的亲朋好友,宗亲贵胄。梁国才学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会写满最为华丽的祝词同自己唱和,敬酒之人数不胜数。
每每宴饮完毕,必有人央她撰写诗文,她也乐得和当朝文人比较高下。那谢氏的小公子,总是躲在人堆后头,默默抄录诗句,替她唤解酒的温汤。
只是他太过腼腆,不敢同萧约多说什么,故而朝中内外都知道他爱慕萧约,萧约却连他脸都快忘了。
梁国的公主们,她的堂姊妹,会结群来给她簪花,等她写完还要拉着她一同赏花、放灯。
如此种种,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来梁国灭亡,她来到北地,头几年的新春过得格外萧索。晋阳是齐国的陪都,虽宏伟壮丽,但到底比不得江南之地温暖。
西北风如刀子割在每个人身上,也将高大的树刮下一片落木,光秃秃,白茫茫,再不复当年盛况。
她的阿耶倒也会说些祝词,但却不是对她,而是盼着他能被重用,盼着他时来运转。
高瑛的祈盼虽然朴拙,甚至不敢断定真心与否,但这却是萧约这些年第一次听到的对她的祈盼。
不需要她被谁看上,不需要她付出什么,与权欲无关。
只简单地希望她在她身边能高兴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