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接到话的?时候,恰正抱着她与?陈皝生的?太子,教?他写字。
她愣愣地看着传话的?宫婢,半晌被怀抱内一声脆生生的?童音给惊醒,“阿娘,阿娘,你怎么哭了?”
萧晚慌乱地擦擦脸,恢复了仪态,“快宣人进?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接到陈苏的?书信了。
久到她很多时候都有些恍惚,恍惚她是否真的?见过这个人,认识这个人。
她越来越难懂陈苏了,也与?陈苏隔得越来越远,只能同许多人一样,从他人流言中,从军中塘报中得来这人的?只言片语。
好似她们从不曾亲密过。
上?一次听见她消息还是她不久前率军击杀陆玄法,陈国境内一片欢腾,她却被这个消息吓了个胆战心惊。
她不敢将这些担心表现出?来,陪着陈皝强颜欢笑,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的?艰难──一女子在?那刀光不认人的?战场上?,只会更难,更容易受伤,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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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想了。
下面的?人呈上?书信,熟悉的?字迹让她几乎又落下泪来。
待她看完信中内容,面色却彻底沉了下来。
宫外的?天?光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了,黑黢黢的?,野风呼啸,好似有什么魑魅魍魉在?外疯叫。
萧晚素来温婉的?眉眼霎时间变得尖利,陈皝居然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这置陈国江山、祖宗基业于何处?
……又置陈苏……于何处?
“殿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去昭明殿!”
昭明殿是陈皝的?寝殿,高九丈,宫内燃千灯,雪纱糊窗,远远望去像是一团金卧在?昏黑的?穹顶之下。
暖黄色的?烛火融融,陈皝窝在?美人怀中,亲自抱着琵琶饮酒作乐,他实在?是睡不着,每日只有在?这些妃妾的?轻声哄劝中才能睡上?两个时辰。
“花开花落难长久──落红又归春寂中──”
寻欢作乐,还叹美景美人不长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陛下……”冠人缓缓挪到陈皝身侧,“皇后殿下来了。”
“她?”殿内的?琵琶声和美人嬉闹声霎时间停了,纷纷拘谨得很。
陈皝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眼中迷惑,“她,她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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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到答复,殿门外就传来铿锵有力?的?话语,“妾身萧晚,为淮南御齐召广陵王殿下回?朝述职一事,谏言陛下!”
陈皝被话怔在?当?场,这还是那个处处包容他、温婉贤淑的?皇后么?
但旋即被更大的?愤怒填满──谁给她的?胆子,来质疑自己,妄议朝政!
陈芜的?手……竟是都伸到自己后宫里来了吗?!那还有谁,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
“徐州……不是很太平。”两军相争,所带来的?动荡不稳几乎是一定的?。
“……的?确。”萧约看着那封前方送来的?塘报,卢鲤儿写着徐州粮草调度有失,百姓困苦于战乱,人乏于干戈。
粮草要先紧供着大军,百姓还时不时会被临时征调修筑工事,兵营驻扎,难免当?中有几个纵容手下的?将军,又总有几个仗着自己是军爷以?为自己能执长缨的?‘好男儿’。
萧约看着塘报,沉吟片刻,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很是严肃,“阿瑛,这徐州,不对劲。”
“此话怎讲?”
高瑛没成想,她原只当?是下头动荡,民怨沸腾,但看萧约的?表情,倒像是看穿了里头的?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