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没忍住,又偷偷瞧了一眼。
结果恰好撞上高瑛带着冷意的眸子。
谢逸吓得一激灵,忙低头饮酒掩饰。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手段,本就不该沾染上她。
罢罢罢。
谢逸将杯中酒饮尽,带着几分温酒斩华雄的洒脱,定了神。陈郡谢氏,做不了贞良死节之人,难道还得做那小人营营碌碌不成?
太下作了。
宴饮过半,多是些才子文人,少不了弄词写赋,以搏得高瑛青眼者。
高瑛没有饮酒,很是清醒地?看着这些喝醉酒后?,放纵着自己情绪,欢畅不已的士子们。
醉酒下时分往往能瞧出这人的品行。
然而?这当?中也有例外?。
高瑛目光玩味地?打量着谢逸,这个陈国来的谢家人,一个长得像极了谢胥的、不知道有什么坏水的人。
他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且兴致不高,好似这珍馐玉馔、歌舞丝竹,丝毫入不得他眼。
眼看他忽然饮尽酒水,将金杯放下,“陛下,在下有一赋,即兴而?成,要赠予萧昭仪。”
他声音朗朗,在有些喧闹的大殿中亦很明晰。
高瑛摩挲着萧约手腕金钏上的绿松石,同萧约对?视了一瞬。萧约眼中的笃定叫人安下心来。
“这可当?真是难得,萧昭仪替朕选擢天下士子,劳苦功高,你倒是第一个献赋于她的。”
这话?从高瑛嘴中说来带着阴阳怪气,她是当?真看不惯这些士子,分明是得了萧约的青眼才能得凉风殿宴饮,所有的赞颂却都?是朝着她来的。
“那便作来吧。”
谢逸躬身行礼,脱口成颂。
辞藻婉约清丽,带着一股子江南烟雨的缠绵悱恻。
......不对?。
高瑛听到一半,诧异地?望了眼萧约,萧约报之莞尔,“看来,阿瑛想?错了。”
与宫内张灯结彩处处笙歌不同,今日的丞相府有些许萧瑟,门?扉紧闭。
这些士子无?需通过其他高官便能直达天听,这丞相府自然登门?者寥寥。
“府君......江大人求见。”
府内花厅紫赤色的珊瑚树绽在一角,诉说着主?人家的华贵奢侈。杨盘端坐在上首,下面还坐着几位子侄辈和门?客。
江楝和江柳是杨府内最为避讳的存在,他们兄妹是杨盘举荐,刚来洛阳时也是杨盘多有接济。
但当?高瑛选择重用他们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最终选择了疏远杨府。这些举动在杨府眼里,无?疑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是以哪怕江楝与杨盘现已经是平齐,府中人也绝不会提起他称作丞相。
“他还有脸来?”杨盘的长子怒从心中起,“我?杨府轮得着他登门??给我?轰出去!”
“大郎。”杨盘摆摆手,制止了他。
望了望外?头的天色,这个点再过不到半刻钟,便是要宵禁了。
“收拾出一间偏房,备好酒食。”
“阿耶!”
杨盘没有搭理严词厉色,怒气冲冲的儿子,轻声吩咐门?人:“去吧。”
“好好好!亲儿子的死活您不管!转身却向着那得了好处从来不感恩的外?人!”杨桓跺脚忿忿不平:“您百年之后?有儿给您料理,可儿呢?怕不是要卷了草席衣裳都?换不了,散发裸足给拉到乱葬岗去?!”
这话?说的忒不像了!
杨盘暗下怒气,“你个不肖子,你懂什么!这天下只?有一人能够遮天蔽日,那个人只?会是陛下!”
“斛律宣的下场还不够吗?权倾朝野,妄图染指帝祚,还不是一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