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瑛胡乱想着,豆大的泪珠就?淌了下来,滑落在地?,惊得李闼将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招惹到她。
呵,若是萧约敢做出?这种?事情,她就?学着萧泽,兴修佛寺,遁入空门,成佛以后满世界找她魂魄,将她束在身旁,再逃不得!
想到愤懑处,高瑛怒拍栏杆,“走。”
高瑛浑浑噩噩地?下楼,还未楼梯方走到一半,又开始懊悔起了自己刚刚的心思。她不能学萧泽,不能做昏君,不能做比丘。
她生在高家,长?在宫中,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萧约和皇位哪个重要,她说不清,她只能说在某些时刻会因为萧约生出?些许荒诞念头。
重华楼望不尽洛阳满城,高瑛也走不进萧约的心。
哀戚悲切都只得在她踏出?楼阁的那一刻尽数吞下,她是高瑛,是齐国的皇帝,灾民疫病,还等着她一一处理。
“陛下,臣有?事要奏。”自重华楼回?来,高瑛就?又将自己钉在了太?极殿的书?案上,夙兴夜寐,不敢有?懈怠地?批阅奏章、接近大臣。
“讲。”
“臣以为,陛下不当准许后宫嫔妃随意出?宫。”
这话说的是不许后宫嫔妃,然而高瑛的后宫就?只有?萧约一人,说的是谁几乎就?放在明面上。
高瑛顿住了笔,没有?反应。
“若非陛下准许昭仪出?宫,昭仪又何至于被暴民侵袭?”见高瑛不答话,那人也就?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昭仪所做之事免不得要会见外男,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什么,自是担心万一萧约出?宫同他人相好,届时不就?乱了套了吗?万一还生下孩子?,乱了皇家的血脉,这可如何是好?
但瞧见高瑛明显阴郁的模样和萧约日常的风行举止,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万一有?人对昭仪再行不轨之事,可如何是好。”
高瑛心脏如同被戳了一般,不再言语。
那官员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赶紧趁热打铁道,“还请陛下,顾念昭仪,就?不要让昭仪置身于危险之中。”
……
“呵......哈哈”高瑛不怒反笑?,她笑?吟吟地?望着这官员,如果忽略她手中不断被翻转的青玉佛珠,或许真的会以为她当真以为这个提议十足的好。
“照你这么说,既然山有?匪盗,商贾们就?该绕路而行;林有?虎豹,猎户们就?该放下弓矢;这老天爷今年旱灾、明年水患,这地?也不必种?了!是吗!”
青玉佛珠被狠狠拍在桌案上,对面那人‘扑通’跪在地?上,连连请高瑛息怒。
“有?这功夫,不去好好查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账做的灾祸,倒攀咬起萧昭仪来!萧昭仪为民操劳,鞠躬尽瘁,你们是一点看不见,还拿这种?混账话来!”
高瑛本就?因着前几日发病,又连日操劳,面色很?不好。如今盛怒之下,面上更是泛起了病态的殷红。
高瑛在案前踱步,手举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人,又放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缓了过来,重新坐回?了椅上。
“......滚。”她撑着额头,满心都是说不出?的疲惫。
她甚至在某一瞬间认为这人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只要将萧约困囿在这四方城中,在她的庇护下,萧约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除了皇位江山,她什么都能给她。
那人早就?走了,高瑛却一直摆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对与错,公与私,将她捆得喘不过气来。
这世上,麻绳总挑细处断。
李闼挪着步子?进来,高瑛恹恹地?抬头与他对视。目光交接的那一刻,高瑛的心就?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