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竟然……
他怎能如此?
她不敢置信,只觉仿佛看着一座神像在眼前坍塌了一般。
裴玄衍牵起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条簇新的帕子,从掌心擦起,动作轻柔地擦拭过她的每一根指节,道:“师父把你的手弄脏了。”
顾清嘉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裴玄衍扣住她的手腕,抬眸看向她,嗓音低哑至极。
“鹤卿,我知道我对你做过的一切,知道上一世的我是如何毁你清白身,如何强迫你屈从于我,我与他本就是一个人,你的恨意与痛苦应当向我发泄,而不是朝向自己。我很难不去想,你让我抱你上榻,究竟是想要证明我是与上一世一样的禽兽,还是在自毁?”
顾清嘉眸光一怔,这个上一世,它正经吗?
她道:“我听不懂师父在说什么,这未免有些荒谬,你是如何知道这所谓上一世的?”
“我听到了,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的人生,你经历过的一切,就像一本书,可那本书里除了痛苦,还是痛苦。”裴玄衍闭了闭眼,低声道。
顾清嘉心下一沉,师父这是幻听了啊,这病萧澈不就有吗?
看来必须得尽快找楚云梦给师父看看了。
她轻声道:“师父,这岂能当真?什么上一世,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裴玄衍眸光复杂至极,道:“那你如何解释,你知晓历年的灾情?又如何解释,你从未习琴,偏偏会弹琴,甚至会弹我自己所谱、从未在外界流传的《月照千山》。”
顾清嘉心道那当然因为她是穿书而来的了。
但她知道这话说了,师父定然不信,说不准还要拉着她去看大夫,到时候他们俩就成了共轭病人,在精神病院里都能住一间房。
她抬眸与他对视:“师父,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是仙人梦中所授。”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师父所言……我只知道我的师父从我拜师起便真心待我,给我制衣、为我做灯、舍命护我、包容迁就于我,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怎么可能强迫我?不会的。”
师父怎么还没有她信任他自己?
裴玄衍望着她澄澈的眼,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一恸。
被人强压在榻上受尽折辱时,她是不是期望过有这样一个人?
被上一世的他凌虐时,她是不是想过,遭受这一切的为何是她,为何她偏偏遇上了禽兽,如果她的师父不是那样的该多好。
顾清嘉唇边漾起浅淡笑意,轻声道:“师父好得像是梦里才会有的人。”
裴玄衍呼吸一滞,拢在袖中的指节轻颤了一下。
所以她不愿醒。
她遭受了太多苦难,早已千疮百孔,已到了稍一思及过往,便无法活下去的地步。
她记得他对她做过的一切,却宁愿自己不记得。
她不是不恨他,而是连恨他的能力都没有了,一旦醒过来,她会先一步碎掉。
他缓缓伸出手似是想要碰她,却一时间悬在了半空。
顾清嘉轻握住了他的手,眼眸微眯,道:“师父是很好,但师父也做了错事,你想着为我纾解药性,心是好的,但你亲得也有些太狠了,而且你居然真的有私心,帮我的时候还不知道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
等她以后瘫痪在床不能动的时候,师父不会也欺负她吧?那她不是一点儿保障也没有了。
思及此处,她瘫软在他怀里,道:“师父,我累得厉害,好像有点儿不能动了,你照顾我好不好?”
裴玄衍心下一沉,紧搂住了她,低声道:“怎会如此?师父这就去唤大夫。”
怪不得徒儿问他,如果有一天她瘫痪在床怎么办,她怕不是早就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