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日日给她写信,事无巨细地过问,连她每日吃了什么、睡了多久都要知晓。
他的心沉了下去。
顾清嘉见两人火药味愈来愈浓,一口棺材都快引发出血案了,心念电转间,将当时寻人打棺材时随口糊弄顾景和的理由又搬了出来。
她拽了一下皇帝的衣袖,低声道:“陛下,臣有段时间身子不舒服,听民间传说,‘寿材’能压制病气、添福添寿,才寻人打了一口。”
皇帝既已知晓她心存死志,又如何会信她的话,沉声道:“民间传说龙气更能压制病气,照此说,你该多待在朕身边。”
顾清嘉眼睫轻颤了一下,他说的这个龙气,正经吗?
“与朕同乘一车。”皇帝缓声道,扶着她上了马车,没再给裴玄衍哪怕一个眼神。
时近晚秋,顾清嘉觉得皇帝跟个大暖炉似的,见他挨着自己坐了,也没有躲。
密闭的车厢中,无论什么声音都听得清楚,可皇帝偏要附在她耳畔说话:“鹤卿,别让朕后悔让你在外那么久。”
滚烫的吐息喷洒在颈侧,顾清嘉身形轻颤了一下,哑声道:“陛下,臣不会死的,悬梁之事是一桩误会,臣当时是想用白布束胸,只是那块布有些太长了。”
“你不必编出这种荒唐的理由骗朕。”皇帝凤眼中暗流汹涌,低哑道,“你若敢死在朕前头,棺材你是躺不进去了,朕夜夜搂着你。鹤卿,你也不想被朕欺负吧?”
顾清嘉眼眸微微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对吗?她以为顾景和已经够阴间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她下意识地往向一旁挪了挪。
皇帝箍紧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轻抚她的脊背道:“这么久没见到你妹妹,一定想她了吧?她和萧今越都在宫中等你,云团也在。”
滚烫的手熨在身上,带来一阵酥麻,顾清嘉咬唇压抑住轻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为了让她入宫,真是什么招数都使上了。
当时她担心舟车劳顿影响云团的健康,把它托付给了妹妹,它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大白团子了吧。
马车驶入宫中,皇帝抱着她下了马车,行至乾清宫,低声道:“他们还在别处候着。”
顾清嘉心知他的言外之意是不必担心被他们看见,眯了眯眼,有些惬意,好暖和啊。
皇帝走入殿中,将她放在了罗汉床上。
顾清嘉眸光掠过,只见床正中的小几上已经摆好了各式水果和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皇帝将手洗净,拿起一块桂花糕喂给她。
顾清嘉一口吞下,咽尽了才开口,声音有些含混:“陛下,太子殿下和舍妹什么时候来?”
皇帝喂她喝了几口水,道:“你先休息一阵子,朕待会就命人召他们。”
顾清嘉轻轻“嗯”了一声,抬眸看向殿内的陈设,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呢。
皇帝道:“如何?若有哪里不喜欢,朕命他们改。”
顾清嘉心道这又不是她的居所,她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
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凝,她还以为他会因为缺失睡眠病倒呢,怎么除了眼下的青黑重了些,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她眸光掠过他的床榻,却见榻边的柜子上摞着一沓厚厚的信封。
“可是困了?”皇帝察觉到她的视线,用帕子帮她擦了擦嘴,将她抱起来行至榻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了上去,从柜中给她翻出了一件寝衣。
顾清嘉琢磨出味儿了,她还以为他虽是用妹妹和阿越钓她来,但人还是会让她见的,怎么现在瞧着,他饵都不打算给她吃,真是一点儿好处都不给,纯吸啊。
她低声道:“陛下,臣不困,臣想见殿下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