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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她身下被血染红,整个人像是躺在了血水里。

他喉间陡然涌上一股腥甜,一缕血迹即自嘴角蜿蜒而下。

裴玄衍跟在他身后进了卧房,看见这一幕,瞳孔骤缩,扑到了榻边。

皇帝嗓音嘶哑道:“保不住了……”

他还记得太医的话,鹤卿的身子经不起小产,若保不住胎儿,怕是会……

他近乎痛至麻木,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茫然,明明坐拥天下,却连呼吸都如此艰难。

裴玄衍望着满目的血色,只觉痛入骨髓,恨不能代她受苦,哪怕流干了全身的血。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她那样纯善,从未做过错事,为什么,为什么?!

听见皇帝的话,他拢在袖中的指节骤然攥紧,清冽的嗓音变得喑哑至极:“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阖眸掩去眸中的恨意,皇帝只在意鹤卿腹中的胎儿,何曾关心过她的性命?

两人皆恨不能杀了彼此,偏又默契地动作了起来。

皇帝小心翼翼地将顾清嘉从抱了起来,命裴玄衍将染血的床褥换了,又命人打来水,亲自帮她擦身。

他拉上床幔,将太医召进来,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保住她的命。”

太医出了一身的冷汗,恭声领命,熬药去了。

皇帝想先将补药喂给她,又腾不出手来,冷声对裴玄衍道:“你来喂。”

裴玄衍从太监手中接过药碗,钻进床幔,动作轻柔地将昏睡着的人搂在了怀里,一勺勺将药喂给她,怀里的人孱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化成一缕轻烟飘散,他心下一恸。

皇帝擦拭她身下的血迹,血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他的手颤抖起来。

顾清嘉昏昏沉沉间,只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茶壶,一边进水,一边出水,还有人在她身上动作,身上倒是没先前那么黏糊了,清爽舒服了许多。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一幕,将眼睛闭上再睁了一次,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睁眼的方法不对,抑或是她还在梦里。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皇帝和师父和她在一张榻上?皇帝碰哪儿呢?这是在权谋文里能看到的内容吗?

裴玄衍最先察觉到她醒来,拢住她的胳膊微微收紧,哑声道:“鹤卿,你醒了?是不是疼得厉害?药很快就熬好了。”

皇帝骤然抬眼,眸底的情绪令人心惊。

顾清嘉轻声道:“陛下,师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皇帝掩去眸底的痛色,低声道:“你来月事了,别怕,太医说,你身子太过孱弱,才会这么疼。”

顾清嘉微微一怔,疼?她不疼啊。

月事来了,垫一下不就好了?皇帝不会是打算在榻上给她擦七天吧?

她压抑住喉间的喘息,挪动了一下腿。

皇帝轻按住她的腿,沉冷的眸光落在裴玄衍身上,冷声道:“药喂完了就松开她出去,你抱得她不舒服了。”

裴玄衍垂眸见她眉心轻蹙,环着她的胳膊骤然一松,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榻上,像是怕将她碰碎了。

他掏出帕子帮她擦拭额角的冷汗,知道药若是再不来,她怕是撑不住,对皇帝道:“还请陛下看在……照顾好她,臣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言讫,他起身出去了。

顾清嘉心道她都热得浑身是汗了,还喝药?

还好她暂时把抑制月事的药停了,不然到时候宁采臣见了她,都得甘拜下风。

她低声道:“陛下,臣只是来了月事,没有大碍,用不上喝药。”

皇帝见她茫然无知,疼得冷汗涔涔,却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真以为是来了月事,心下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