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难道臣连回府歇息都不能自专吗?”
她又看了裴玄衍一眼,轻声道:“圣上似是误会了师父,你自己向他解释清楚吧。”
她可以因一时气恼坐视师父挨拳头,却不能坐视他挨刀子乃至送命。
皇帝见她脸色苍白,眉眼间隐有倦怠之色,缓声道:“朕送你回去。”
顾清嘉道:“陛下,侯府距此地已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臣想自己走回去。”
皇帝拗不过她,命太监带人看顾着她回府。
顾清嘉转身离去,听到后面又传来了声响,只以为是皇帝又出拳了,脚步未曾稍有停留。
皇帝望着顾清嘉的背影远去,缓缓转过身,眸底的和缓尽数褪去,只剩下沉冷的怒意。
他修长有力的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骤然拔刀出鞘,寒光乍现,短刀直刺裴玄衍腹部。
裴玄衍心神被顾清嘉牵引,猝不及防之下被刺中,剜心裂胆般的剧痛蔓延至全身,他闷哼一声,眼眸涣散了一瞬,身形摇晃,险些栽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衣袍。
皇帝冷着眸子抽刀,带起一串血珠,寒声道:“你胆敢那般对她,悲酥散和这一刀,都只是个开始。”
裴玄衍终究没有倒地,缓缓挺直脊背,眸光沉凝如潭,一缕血迹的嘴角蜿蜒而下:“陛下大可以杀了臣,但只要臣一息尚存,便不会坐视陛下对臣的弟子犯下那般恶行。陛下想伤她,便先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皇帝冷笑道:“你以为朕不杀你,是碍于朝政?朕不讳言,是有,但未尝不是顾及她的身子。你不过是仗着她拿你当师父,百般回护与你。她自幼丧母,被你的些许温情所惑,可她总有清醒的那天。”
裴玄衍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层阴翳。
若真有那一天,他的命,她拿去又能如何?
可将她留在这群豺狼虎豹中,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他总得为她铺一条路出来,才能安心去死。
……
顾清嘉回到侯府,等到沈明夷回来,方知他与师父分了两路去寻她。
她身上酸软无力,可有件事今日就得做。
她将沈明夷唤进卧房,坐在桌边,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拿鞭子来。”
经此一事,她意识到,沈明夷野性难驯,毒药根本不足以完全控制他。
她要的是一把如臂使指的刀,而不是一头随时都有可能噬主的狼。
她非得将这头狼训成家犬不可。
沈明夷想到她换下来的那件染血的衣袍,想要问,却知她此时正在气头上,绝不会告诉他。
他垂下眼睫,眸中神色让人瞧不分明,下颌线绷得极紧,沉默地拿来鞭子,递给了她。
顾清嘉接过鞭子,淡声道:“跪下。”
沈明夷手指骤然攥紧,黑沉的眼眸看向她。
顾清嘉攥进了鞭柄,冷声道:“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我看你不是不想要解药,而是现在就想死。
“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来了什么,以为我受人折辱,便觉得我势弱可欺了是么?竟敢不听从我的命令。给我看清形势,你的毒一日不解,你便只能跪在我的脚底下。”
沈明夷眸光一怔。
眼前人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明明已虚弱到了极致,却还是紧攥着鞭子不放,强撑着声势。
同样的一双眼,从前他只瞧见他恶毒。
如今却窥见了他是如何竭力维系自己的尊严。
他不过是不想让人们觉得他势弱可欺。
而他自以为是在救他,却将他仅剩的尊严都摧毁了。
他膝盖缓缓弯折,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顾清嘉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