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在外走动的多,对朝廷动向也一直关注。是以消息一确定,就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众人。
“我管他科考不科考呢?只要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和沈惊鸿一样,赵九等人对于朝廷都有本能的抵触、厌恶。若非实力不允许,都想推翻朝廷了。但此刻,赵九跪伏于地,对着皇宫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见他这样,方成等人也跟着磕头,叩谢那位刚登基的皇帝。
不管新帝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永昌旧臣眷属的大恩人。
待众人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沈劭才说了沈惊鸿的事情。
几人对视一眼,神情立变:“什么?!流放岭南?”
“不行,我们得救他!”方成脱口而出,看了一眼身侧的沈劭后,信心满满,“有沈先生帮忙,半路劫囚,应该不难吧?”
“对啊,对啊……”杨纪也跟着附
和。
沈劭却摇头:“我知道你们讲义气,但这回不能劫。”
“为什么?!”
“皇帝下令赦免永昌旧臣的眷属,又免了惊鸿的死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们就不怕半路劫囚,触怒皇帝,从而改变圣令?”沈劭皱眉。
方成皱眉:“不至于吧?不是说皇帝一言九鼎吗?”
沈劭冷笑:“那是天子,若是他名义上赦免大家,动怒之后,让人动手,把人全杀了,你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几人面色不自觉苍白了一些。
赵九迟疑道:“可是,岭南遥远,又多瘴气,万一……”
“岭南再多瘴气,也不是没有人生活。我养大的儿子,我心里清楚。不管条件多恶劣,他都能活下去。而且……”沈劭停顿了一下,极其笃定,“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让他自己选择。”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噤声,心思各异。
沈劭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长叹一声,又道:“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只会比你们更疼他。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我相信他在敲登闻鼓之前,也猜到了今天。”
几人动了动唇,暂时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
其实沈劭猜的不完全对。
一开始,沈惊鸿做的是必死的准备。
还被关在贺家地下密室时,贺庭州曾同他提起过这件事。当时就说到可能会死,但沈惊鸿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竟然是流刑。
这皇帝倒还真不负仁善之名。
“喂,沈惊鸿,换药了。”大嗓门的狱卒打开了监牢的门,放御医进去。
沈惊鸿拖着锁链走到干草床旁,说一声:“有劳。” 便任由御医上药。
他敲登闻鼓后,伤势很重,但毕竟自小习武,年轻体健,又有御医秘药,如今已好转许多。
御医离开之后没多久,狱卒又扯着嗓子吆喝:“沈惊鸿,有人来看你了。”
沈惊鸿暗暗纳罕,看他?谁会来看他?
他转身看去,见贺庭州正站在监牢外。
“你来干什么?”沈惊鸿皱眉。
这是他敲响登闻鼓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给你送一些吃的。”贺庭州下巴微抬,示意狱卒将食盒递了进去。
食盒里装有几样美食,刚一打开,就有浓浓的香气散发出来。
贺庭州又道:“已经定下来了,三日后启程,戴链不戴枷。”
——历来流放的犯人,都要扛着沉重的枷锁,能戴链不戴枷,实属不已。
沈惊鸿抬眸直视着贺庭州,再一次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问题,当初还在贺家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