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卫不染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周围尽是魇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无边无尽的魇瘴里走了多久,又或者还要继续走多久。
他只知道,时跃就在这里,就在这混沌中的某一处。
前方出现了微淼的,几不可见的一线光。
卫不染空空茫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线表情。
他颤抖着,哆嗦着,仰起脸,对着那一丝丝光线,伸出了手。
刹那之间,周围的魇瘴统统有了实质,漆黑如墨,黏稠如胶,厚重如毯,铺天盖地般朝着他压了下来。
卫不染的手却越举越高。
魇瘴压住他的胸膛,缠住他的胳膊,越压越狠越缠越紧,还不停发出动物一般的呜咽声,试图让他将手往回缩。
卫不染的嘴唇动了动:“滚。”
魇瘴尖啸着离开了他,却又并不远离,只绕着他飞速地旋转,仿佛一个平地而起的黑色龙卷。
这障壁一般的龙卷里,包裹着无数的人声。
是刺耳的尖叫声,是猖狂的大笑声,是凄苦的哀嚎声,是淫丨荡的呻丨吟声,是不甘的怒吼声,是压抑的喘丨息声……
是欲望。
时跃抵抗不住身体的困乏与悄然袭来的暖意,再次睡了过去。
时跃用力地眯了眯眼睛,盯着那团红光,分辨着它的轮廓。
原本升起柴火的,肯定也是这诡物。
为什么周围这么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清?
时跃努力地回忆着,脑子里闪现出许多纷乱的碎片。
可惜,睁开双眼之后,他也看不见。
卫不染定定立着,依然高举着手,仿佛这些欲望同他毫无干系。
被塞入温暖的口腔后,果实便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清甜的汁液。
没错,是“躲”到了柴火堆旁。
卫啸的声音里除了焦灼,还带有隐隐几分的哀求。
就在时跃的心神因为这个味道而短暂动荡之时,这诡物竟然直接撬开他的嘴唇,将某个似藤蔓又似根须的部位,直接推入他的口丨中!
是什么难度过高的任务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跃,虽然动弹不得,可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也对。
“即使是你最爱的人,也会以惊惧恐慌的眼神看着你、驱赶你!”
他会回来的……
但如今异能全失、连胳膊都无法举起来,又能做什么呢?
再说了,如果有人救了自己,这里究竟又是什么地方?
就在时跃努力地想从各种蛛丝马迹去验证这个猜测时,他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在这看不清形状、不知道模样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时跃是被唇上轻微的触感所惊醒的。
是不知多少人,不知沉淀了多少时间的欲望。
……自己的视力严重受损了。
既然对方没有在昏迷的时候吃掉自己,那或许它对“食物”的品级还是有要求的——
难道获救了?!
“一旦破开这魇瘴,你会死!会消失!会归于虚无!”
倘若这是一只处于猎食状态的诡物,又或者自己本来就是被这诡物拖回来的储备粮……
卫不染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睁眼,能思考?
他只是在想:这点儿伤,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应该能治好吧?
这绝不是人类正常走动时的声音。
是有人点燃了柴火在取暖。
与此同时,他那依然还算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丝特别的气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