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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压低了嗓子,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派谁去?派你去吗?”

他猛地停步,压抑的怒火终于找到出口。

被点名的官员这下脸色也绿了,讪讪地闭了嘴,缩着脖子退后半步。

二皇子恨恨地拂袖而去,心中暗骂,一群只会推诿,毫无担当的废物!

朝堂上面的人自然没有一个在意章尧的生死,但是江夫人知道了消息,整个人当时就懵了。

府邸里面,

允乐呆呆地坐在一旁,显然她也知道了边关那边传来的消息,江夫人坐在她对面,眼泪早已流干,大家都心知肚明,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

乱军之中,踪影全无,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江夫人的眼泪全都是为自己的儿子流的,至于范慎身受重伤?她心中半分涟漪也无,在出行的时候,范慎一直搂着她,说让她等着他回来,等他回来了之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但江夫人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范慎在她的眼中就是面目可憎的,可怜她一心想去多跟自己即将要出行的儿子多说几句话,范慎却拘束着她,

“大男儿志在四方,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必如此担忧,平白束缚了他的手脚。”范慎的语气是浑不在意的。

江夫人不是傻子,从被这个男人接回来的时候,她就看清了,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他把章尧当作自己最为贴心的儿,但江夫人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她早就看清楚了他自私凉薄的本性。

此刻,江夫人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恨意胸腔里冲撞,她这一生,似乎都在忍受。

年轻时忍受长公主的轻蔑与磋磨,被发卖后忍受世人的白眼与嘲弄,为尧儿进京求告时忍受章国公府的鄙夷,如今回到这金玉其外的范府,她又在忍受一个虚伪男人的虚情假意和掌控

她忍了又忍,熬了又熬,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她唯一的孩子啊……

江夫人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哭累了,两个眼睛睁着,空荡荡的,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就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一样。

起身往外面走的时候,允乐在后面连唤两声,她也毫无反应,只踉跄着朝门外那片灰蒙蒙的天光走去——

秦恭回了秦府,温棠早在里面等着他了,只不过秦恭只进来匆匆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转身出府。

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跟上回一样,凡是要出远门,他都好几天没了人影,直到真正出行那一天才见得到人。

出行的前一天夜里,秦恭是子夜过后才回来的,他已自行沐浴过,带着微湿的水汽躺在她身侧。

黑暗中,他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极轻,“王府那边冷清,你便来秦府。”

温棠把脑袋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他没继续说话了,只是伸手往她后背上拍了拍,动作像是她在哄珩哥儿睡觉时候的动作一样。

天色将明未明,帐内透进一线朦胧的青灰,温棠心有所感,倏然睁开眼,身侧床榻已空,只余一片微凉的凹陷,她伸手摸了摸那空荡的位置,指尖冰凉。

这一次,他走得更早。

温棠慢慢地坐起身来,也不知道是睡好了还是没睡好,脸上还有一些惺忪。

秦恭虽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在家和不在家的时候,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淮哥儿天天抱着自己的布老虎,到了傍晚,就跑到屋里,蹬蹬蹬跑到父亲常坐的书案旁,对着那把空空的紫檀木椅发上一会儿呆。

夏姐儿也安静不少,常坐在廊下望着院门。

珩哥儿不会讲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睁着一双大眼睛。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淮哥儿仰着小脸,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