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个人,周婆子侧身过来,“不怪老太太不曾把他列入四姑娘夫婿的候选名单,这位新科状元在老家早有妻室,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前些日子放榜,有官员榜下捉婿,瞧中了他才学相貌,府上小姐也属意。谁知他竟瞒得死死的,生生坑了人家,彻底得罪了那位大人府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周婆子感叹,“要我说,这回给四姑娘选的那位杨家小公子应该是个好的,老太太也满意,就不知道她自个儿满不满意了?”
温棠侧身,把手里的册子给周婆子,周婆子手接过册子,“我去给那伙计些赏钱。”
“嗯。”
“大奶奶你心善。”周婆子晓得她把这册子递到她手上的意思。
周婆子手拿着册子找到刚才那个店伙计,
店伙计正捧着书,满头大汗,弓着腰,“贵人,您现在多翻看翻看,一会儿”
“定拔得头筹。”周婆子拿着册子和钱上前,前面站着的客人得了奉承,笑着离去。伙计挠挠头,抹了把汗转身,手里就被塞了册子和赏钱。
他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连连鞠躬,“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赏!”
周婆子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往温棠那边走过去,“大奶奶,回府吧。”
温棠点点头。
周婆子上前就要搀扶温棠,主仆二人低声商议着回府后如何向老太太和国公夫人回话,周婆子边听边点头,然后准备转身,朝着大门那儿走过去。
周婆子把头抬起来,望向大门那儿。
温棠突然觉得手一紧,周婆子攥住了她的手腕,侧身挡住了她。
“章大人,快楼上请!”掌柜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带着明显的谄媚
门口,骄阳似火,光如瀑般涌入。
一道身影逆光而立,身着绯色,玉带束腰。
他微微侧首,似乎在与引路之人说话。
几乎同时,方才引着秦家大爷上楼的阿福小跑着过来,“爷,秦大人已经进屋了。”
阿福垂首在前,引着章尧步上临江楼的木阶,行至堂中,阿福眼观鼻鼻观心,只盯着脚下,一味前行。
章尧步履沉稳。
周婆子也护着温棠步出大门,搀扶她登上马车。
只是周婆子没注意,临江楼的高阶之上,有人倏然回首,目光沉沉,越过攒动的人头,目光正望向她这边。
阿福本来在引着自家爷上楼,看着他目不斜视地经过温棠时,阿福还松了口气,冷不防见前方挺拔的身影骤然顿住,侧身回望。
阿福心头一跳,“爷?”
章尧也只不过是往那儿扫了一眼,他冷收回目光,“嗯?”
阿福突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了。
章尧忽地低笑一声,那笑声极轻,却带着几分洞悉的玩味,“琢磨什么?”
“莫不是在你眼中,你家主子竟是个长情难舍的痴人?”
阿福被戳中了隐秘的心思,脸臊得慌,他忙抬起头,自家主子面上是一派疏淡从容,那一眼,不过是对旧日十年熟稔光景的一丝本能回望。
阿福却踌躇着,仍立在原地。
“上楼。”章尧不再多言,衣袂一掀,径直拾级而上。
临江楼前,那辆马车早已汇入市井人潮,车顶最后一点影子,亦在喧嚣街巷的拐角处彻底隐没——
国公府。
温棠才踏过垂花门,廊下几个丫鬟婆子聚在一处窃窃私语。众人瞥见大奶奶进来,立刻噤若寒蝉,倏然散开,扫地的,擦灰的,各自埋头,手脚麻利地忙活开来。
大奶奶温棠待下素来宽厚,赏罚却极是分明。做得好,真金白银的赏钱从不吝啬,若犯了错,罚起来也绝不手软。是以府中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