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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起身。双面开刃的长长棍身,反射出看不见脸的一线兜帽。

“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他掀开帐篷。

月夜。

面前跪倒了一地,黑压压的人。

“救救我们,魔法师大人!”最前头的老妇人,把额头深深贴在沙地。

“所以,你们是这儿的沙匪?”

用石头砌成的洞窟里,谢乐游得低头才能走进去。

“要不你在外面,我进去确认那个阿婆说的是否属实。”李安妮说。

“没事。”谢乐游说,“我想亲眼看看。”

说着,谢乐游弓着背就要走进低矮的石头房。

“等下!”幻听直接道,“加个水屏障防护。”

谢乐游抬手给自己和身后的李安妮分别设了个水屏障,源源不断的水元素从“水源”涌入他的魔力回路。

然后他才问:“为什么?”

在得到答案前,谢乐游已经看清了洞窟内的场景。

昏暗的石头房里,连油灯都没有。月光从石壁的缺口透进来,照亮了地上躺成一排的人。

他们在融化。

物理意义上的融化。从体表开始。

有的皮肤皲裂得像干巴的戈壁滩,露出鲜红的肉,恐怕连空气吹过都像刀割一样疼。有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像是在叫苦,又像是在呼吸。

还有的身上衣服、地上油布都被浸湿了。暗色的,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层层地起壳,黏在身上。旁边衣服被剪开了,黏住的地方却留了四四方方的暗色块,和身体长在一起,绞进骨头里。

哎哟——哎哟——

没有人在哭。

他们只是在忍耐活着。

跟在谢乐游后面走进来的李安妮说不出话。她双手捂住嘴,压抑住巨大的、快要爆发的情感:“这是什么?”

“辐射病。”幻听回答了谢乐游先前的问题,他把术语换成了通俗易懂的解释,“会让人不停地出血,受伤后无法愈合,身体内的脏器受损。空气里有很多脏东西,失去皮肤屏障,就会侵入人体,导致吐血,高烧发热,甚至可能让接触过脏血的人也产生相同的症状。”

不等谢乐游复述回答,李安妮已经越过他走上前,她在水屏障里抽出魔杖,短促地念出咒语:“肌体苏生。”

星星点点的绿光从魔杖飘出,如同萤火。

最靠近李安妮的人溃烂的手臂开始长出新肉。可是没过几秒,新长出的皮肤又多出淤青。

这个人猛烈地发出咳嗽,他想捂住嘴,掌心皮肤却黏在嘴唇上,被带下一块。

男人麻木地放下露出血肉的掌心。他呕出的血,和掌心流出的血,混合在一起,顺着纹理往下淌在地面。

男人动了动腿,他似乎想翻个身,蜷缩起来。

他翻不动。

于是只能躺着,无神地看着上方。他或许知道有人进来,或许不知道。

没有区别。

看到这一幕,谢乐游和李安妮终于明白了,老妇人先前所说的并非玩笑话。

“请送我们去死。”老妇人伏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伤心的情绪。

她只是一味在重复:“我们下不去手……拜托你们行行好,杀了我们。”

于是谢乐游和李安妮来到了沙匪们的石窟,决定一探究竟。

“先出去吧。”谢乐游对李安妮说,“这里植被太过稀疏,又有狂风终日呼啸,木元素过于弱势,无法提供足够能量。”

“这些人……还有那个阿婆。”李安妮设了个隔音咒,她低低说,“路上我在和她聊天。他们原本世世代代住在风之谷,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