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会出什么事?”
燕定天左右张望,似是踌躇片刻,才凑近低语:“定山派已探得你们的落脚处,今夜怕是就要对教主动手。”
阿芒微微蹙眉,随即不以为意地道:“那又如何?定山派想找教主麻烦也不止一次,哪一次成功过?”
“这次不一样。”燕定天有些急切地道,“教主如今身受重伤,经脉已经废了,定山派在这时候找上门来,教主肯定不会是她们的对手。”
“什么?教主经——”极度的惊讶令阿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引得路过的行人侧目看向于她。她立即意识到不妥,闭上嘴,又想了一想,低声道,“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移步途中,一路上阿芒都在暗暗思索,这一年多来的时间教主确实很有些蹊跷,不仅行事较从前谨慎许多,与教中弟子相处时也常有异状。若说是因为她的经脉受损,担忧被外人知晓,那么她身上很多奇怪之处就能解释得通了。
想到此,阿芒对春燕的话已经信了一半。不多时,她们二人在附近寻了家酒楼,刚进入雅间,燕定天一开口便道:“如果不是因为教主受伤,早在她回洛阳的那天晚上,我……我就已经死在了教主手里……”
“教主回洛阳那晚?”阿芒很快回忆起当时情形,“你的意思是,那时候教主已经身受重伤,你才能从教主手里逃走?”
燕定天点点头。
这下阿芒彻底信了春燕的话,却仍有一点不解:“那你为何还要来报信?就让定山派的人取了教主性命,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
“我确实”燕定天将头埋得更低,似纠结了半晌不敢说下去。阿芒熟知她怯懦性子,也不催促,静待片刻才听得她细若蚊呐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确实很恨教主。这些年我在教主和圣女手下过的什么日子,阿芒姐姐你最清楚,我没法不恨她们可阿芒姐姐你待我终究不算刻薄若定山派杀了教主,也定不会放过教中其余弟子”
“不必说这些场面话。我对你是不曾打过骂过,可要说我对你有多好,那倒也未必。”阿芒很有自知之明,打断她道,“就算你感激我,你对我这点感激也比不上你对教主的恨意吧?”
燕定天缓缓抬头,眼中恰到好处地交织着惧意与恨火,又恰好让阿芒看见,才轻声道:“你们就不恨教主么?”
阿芒没有回答。
这沉默本身已代表一种答案。
秦艽本非南逻人士,却借助圣女珂吉丹的扶持登上教主之位。若她真能带领诸天教兴盛,阿芒倒也不在乎这位教主的出身,可自从秦艽率教众来到中原,诸天教日渐式微,处境愈发艰难,再不复当年在南逻时一呼百应的风光。
她怎么会不恨她?
那么多背井离乡的诸天教弟子怎么会不恨她?
阿芒晓得春燕性子虽怯懦,脑子倒还有几分聪明,犹记得当初魏恭恩遇刺身死,梁未絮与魏赫反目兵败,洛阳城乱作一团,教主又不在她们身边,正是春燕设法稳住了教中惶惶不安的人心,于是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燕定天悄悄与阿芒低语了几句话。
阿芒听罢并未立即言语,沉思良久以后,这才离开这家酒楼,径直返回秦艽暂居的倪宅。
秦艽正在屋内熬药,忽闻敲门声响,问清来人后,让阿芒在门外稍候。她知晓阿芒从前在南逻亦是医毒双修,虽远远不如自己,但在诸天教弟子中已属翘楚,若让对方识破此药的效用,那就十分不妙。是以她等到这汤药熬好,又服完后,这才前去开门,瞥了眼天色道:“日头尚早,如何现在就回来了?”
阿芒上前将定山派已得知她们藏身之所的事禀告了秦艽,只说是自己调查出的情报,绝口不提春燕。
秦艽并不太意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