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摇头道:“世上之人谁没些秘密?藏海楼揭露恶人之短,旁人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连好人的隐私也抖落出来,就算能阻拦他们跟随梁未絮前往河北,也必会引起江湖公愤。”
颜如舜目光落在抵玉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想了一想,接着道:“藏海楼是乃是沈韶烟和沈盏两代人的心血。如今沈盏已死,我相信抵玉定不愿看着沈盏创下的基业就此没落。她们今日现身,除报仇之外,必还有重振藏海楼声威的想法。”
谢缘觉闻言恍然:“所以,她们方才借此机会将那些人的秘密道出一半,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藏海楼的情报网仍在运转?”
果不其然,此刻在场群豪都在悄声议论着这一点。原以为沈盏一死,那些江湖秘辛也都被那场大火付之一炬,没想到传言非虚,抵玉的头脑还真就是藏海楼的活卷宗。
所以,与梁未絮一样,藏海楼也是在借着定山派的台子唱自己的戏。一旦想明白了藏海楼的目的,凌岁寒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
虽说藏海楼弟子不像梁未絮那般作恶多端,甚至在与梁未絮的争斗中也是受害者,她们想要重振门派,无可厚非。可今日明明是定山派费心筹备举办的武林大会,结果先是梁未絮借机洗白,又是藏海楼趁机立威,反倒让定山派成了陪衬,凌岁寒越想越替定山的朋友不值。
想到这里,凌岁寒再也按捺不住。她猛地起身,一个纵跃掠上高台,衣袂翻飞间已稳稳立定,冷峻的目光扫过全场,开口掷地有声:“今日大会,本是定山为诸位江湖同道排忧解难而设,方才诸位说了这么多诉求,但从头到尾,定山可曾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她顿了顿,左手按上刀柄,只听“铮”的一声清响,长刀出鞘,寒光如雪,直指梁未絮。
“定山可以大公无私、以德报怨,我凌岁寒却没那么大度!你害了定山那么多条人命,如今一句悔过就想一笔勾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旁包括凌霄在内的定山派众人都不约而同握紧了剑柄,却无人出声。适才凌霄还在纠结犹豫是否该为大局隐忍,待到天下真正太平时再报私仇。可如今是凌岁寒挺身而出要为定山派讨一个公道,若她反而阻拦,岂不是太对不起朋友了。
梁未絮神色平静,似是早料到要面对这一关。她转身看向凌霄,长叹一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当年我受魏贼胁迫犯下大错,此后日夜悔恨。只是眼下河北尚未平定,凌掌门可否容我先了却此事,到时我再来定山领罪?”
“没有你,这河北就不能平定了吗?”说实话,凌霄目前并未完全下定决心,是以努力压下心中波澜,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群豪,这话既是在质问梁未絮,亦是在询问自己,“河北距离沃州并不算远,任何人只要有心,有一双腿,如何不能自己前往河北杀贼?”
“凌掌门所言极是。但这等大事,若无领头之人,各自为战,太过凶险;若聚众前往,又怕朝廷猜忌。我却不同,我毕竟是朝廷御封的归安郡主,况且当初我是带兵率部归降,我的亲兵大多还愿意听我的话,因此我与朝廷尚有商谈周旋的余地,此去河北必为诸位争取封赏。”梁未絮这话说得是大义凛然,又诚恳道,“待事了之后,凌掌门要如何处置于我,我绝无怨言。另外为表歉意,我还可告知一桩凌掌门您必定关心之事。”
“我必定关心之事?”
“实不相瞒,前不久我来沃州的路上,无意间得知诸天教教主秦艽的行踪。”梁未絮笑道,“凌掌门想要知道吗?”
凌霄神色一凛,假若梁未絮这番话确是真心诚意,倒不是不可以按她说的办。偏偏凌霄实在无法完全信任梁未絮,沉吟有顷,忽转头扫了一眼台下抵玉等人——藏海楼与梁未絮同样有着深仇大恨,今日梁未絮究竟有什么目的打算,不妨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