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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吟刀啸 满襟明月 70441 字 1个月前

“你若喜欢,便留作纪念吧。”谢缘觉语气淡然,却在稍稍沉默后,道出最郑重的承诺,“如果我能活下去,过些年我定会再来杜家河,带一本你们都能读懂的医书来。”

翌日拂晓,她们辞别杜家河村民,下山径直往秀州方向行去。

一路上,颜尹凌三人轮番驾车,而谢缘觉独坐马车之中,闲来无事,遂执笔在纸上写画不休,画的都是些草木药材。这日黄昏来临,她们错过了宿头,谢缘觉体弱不宜露宿郊野,颜如舜与尹若游遂前往附近打听有无住处,凌岁寒则在小树林中生起篝火为她取暖。

残阳渐隐,火堆愈发明亮。颜如舜二人归来时,带回消息:“前头不远处还真有个驿站。”

凌岁寒闻言一喜:“在哪里?我们这就动身。”

尹若游接着道:“但那驿站已被兴平王及其部众占作行营,寻常百姓必定是进不去了。”

谢缘觉不由微愕:“我三哥?”

自谢慎登基后,册封长子谢钧为太子,第三子谢铭为兴平王,此事天下皆知。

“你要去见他吗?”颜如舜问。

“梁守义伏诛这等大事,也是该让朝廷知晓。”

这是要见谢铭的原因之一,而原因之二,却是在谢缘觉的诸多兄长中,与她关系最为亲厚的正是这位三哥谢铭。自谢缘觉年少离家,他们兄妹至今未再正式见过,今日突然听见谢钧的名字,自然令她心头不禁泛起几分思念。

但她们决定只见谢铭一人,避开其余官兵,趁着夜色悄无声息潜入驿站。然则谢铭居所外侍卫把守森严,她们四人遂施展轻功绕到了屋后一扇窗户边,颜如舜刚要推窗入内,只听屋里恰巧传来一声压抑着怒意的质问:“赌气?哼,你们当我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与圣人赌气吗?!”

“殿下息怒!小人只是转述太子殿下原话。”一个惶恐的声音急急忙忙道,“还望殿下看在太子的面上,千万三思,莫要冲动啊。”

颜如舜和尹若游不约而同侧头瞧了瞧谢缘觉,以眼神向她询问那与谢铭对话的男子究竟是谁。

“此人是大哥心腹,当初长安大乱前夕,我因进谏被太上皇下狱,便是此人奉大哥之命前来狱中打点照看我。”谢缘觉一边解释一边疑惑,却不知大哥今日又派此人与三哥传了什么话,竟惹得三哥如此动怒。

谢铭沉默良久,继而长叹一口气:“大哥的苦心,我自然明白。只是……旁人不知我也就罢了,难道连大哥也不懂我么?如今山河破碎,两京仍未收复,圣人却已亲近小人,偏信谗佞,这般所作所为与当年太上皇有何区别?如此下来,这天下何日才能重现太平?我向圣人进言,不过是为国分忧,并无半点私心。”

这番话未免有些大不敬,对面那人听得冷汗涔涔,垂首不敢应答。

“罢了,待会儿我会亲笔给大哥修书一封,你带回去便是。”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那下属退下。

房间重归寂静,颜如舜仍立在窗外,右手轻搭窗棂,低声问道:“现在进去么?”

谢缘觉刚要点头,却瞥见身旁的凌岁寒僵立不动,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怔在那里。

方才所听到的那番对话,对于凌岁寒而言太过熟悉。犹记得十一年前,她与舍迦也曾在无意间听见父亲与当时的睿王谢慎有过相似的交谈,那时睿王亦是这般劝父亲向圣人低头认错这些日子为着百姓疾苦与舍迦的病情,她强自将父母大仇压在心底,可今夜旧景重现,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深埋的恨意又似野火般在她胸中熊熊燃起。

时光飞逝,竟已十一个年头了,这血海深仇,究竟何时能报?

此生,可还有手刃仇敌的那一日吗?

“符离?”谢缘觉察觉到她的异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