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
有弟子狐疑道:“刚才唐师姐怕晓晓受伤,没让她加入战团,只让她守在寨门,万一有谁逃了立即通知我们。晓晓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回长安去找拾霞师叔了吧?她是拾霞师叔一手带大的,师徒感情那般好,自从拾霞师叔随掌门师伯去了长安,我就没再见她脸上有过笑容。”
“岂止,昨晚我们露宿的时候,我还听见晓晓悄悄躲起来哭。”
这个推测不无道理,且有过先例,前年某一日拾霞前往长安办事,楚清晓不愿与自己的师父分开,便偷偷一个人下过一次山。
“可是春燕呢?她又干什么去了?”
众人猜来猜去,猜不出结果,遂向唐依萝问道:“唐师姐,那我们要返程吗?”
唐依萝心中脏腑似在火上煎熬,是她吩咐清晓守在寨门的,如果清晓因此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愧疚自责让她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偏偏众弟子都望着她,等她拿主意。
她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那串雷击木流珠——尽管这流珠不属于她,乃是凌虚命她转交给凌知白的信物,但途中为防意外将它丢失,她索性将它戴在了自己腕上——那么这段时间,她便要承担起它代表的责任。
不能只为了晓晓与春燕两个人,而置更多的师妹师弟于危险之中,辜负了掌门的嘱托。
“这一路我们无论往哪儿走,都记得要随时在路边留下暗记。”唐依萝终于仰起头,正色道,“如果她们无事,必是会追上我们的,如果……如果她真的返回了长安,当此非常之时,我们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掌门的命令,我们必须完成。”
片晌,定山众弟子翻身跨上骏马,继续往河北前线而行。
而长安城外官道,一队车驾在三千兵士的护送之下,缓缓驶入长安城门。城中叛军将领等待已久,见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艳比桃花的脸,即刻上前行礼,恭恭敬敬称呼了一声公主殿下——自魏恭恩称帝以后,他的女儿们自然也全都被册封为公主,而其中唯一拥有实权的荣安公主却非魏恭恩亲女,据说只是魏恭恩曾经认下的义女,姓梁名未絮。
长安攻破,但魏恭恩仍留在洛阳,且决定定都洛阳,遂派梁未絮前来长安监管。
她坐在马车之中,一边向对方询问近日城中情况,一边低头瞧了瞧地面的赤褐色血迹,脸色看不出喜怒。那将领见状立刻道:“最近城里死的人太多了,我们昨儿才把各处尸体收拾了一遍,但这些血迹实在打扫不干净,还望公主恕罪。”
她这才微微一笑:“城邑换主,天下换主,都须得鲜血清洗一番。你们何罪之有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跟随魏恭恩起兵的将士也不例外,倘若不让他们杀个痛快,劫掠个痛快,又凭什么让他们愿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打天下呢?
弱肉强食是这世间真理。
“不过陛下当初下的命令是大索三日,如今五日已过,也该恢复秩序。长安现在以后都是我们的,莫把它彻底变成废墟。”
那将领应下一声“是”,面色却颇为难:“公主,你有所不知,最近这五日,我们手下的兵也死了不少,有的死在酒楼,有的死在妓院,有的死在高门大宅里,甚至还有的死在街边。闹得大家人心惶惶,都觉得是鬼怪作祟,但据我观察他们身上的伤口,大多数是剑伤,看起来像是武林中人所为。听闻公主亦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刀法高手,此事还须请公主费心处置。”
“哦?那些尸体呢?你带我去看看。”
梁未絮师承不凡,到达停尸房后,一眼瞧出这些尸体的剑伤,颇符合她的师父曾向她所描述过的“抱阳剑法”的特征,而那“抱阳剑法”正是定山派的两大绝学之一。她又详细询问了所有死者死亡的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