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凌三人之中,第一个得知谢缘觉入狱消息的,是凌岁寒。
在铁鹰卫为官的这段时间,凌岁寒认识了不少十二卫的官兵。尽管在长安的官兵大多数已经腐朽堕落,只晓得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但烂泥里也不乏几个洁身自好、正直不阿之辈,这部分人都极喜欢凌岁寒直率的性子,坦然磊落的为人。恰巧,今日在宫中宿卫的便有一人与凌岁寒交好,又恰巧他得知谢缘觉是凌岁寒的朋友,赶紧将此事说给了她知道。
凌岁寒闻言脸色一白,似一层冰霜覆盖在了她的脸上,左手紧紧握住腰间刀柄,下意识转身朝仁和宫的方向迈了一步,旋即又立刻停步,略一沉吟,返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昙华馆。
颜如舜与尹若游听闻此事,也吃了一惊,满怀忧虑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谢泰的命令,是待到洛阳收复之后,再将舍迦拉到朱雀大街,当众行刑。可是我们都知道,万俟绍一旦出兵谷郡,必败无疑,洛阳更是绝对收不回来的。那时谢泰恼羞成怒,恐怕会提前杀了舍迦。”凌岁寒面无表情,但言语冷静,“所以我们得赶在万俟绍兵败之前,先查清楚舍迦被关在哪里的牢房,再商量救她出狱的法子。如果这几日我们实在查不到她被关何处,那就只能等她被行刑的那天,我们劫了法场救人。”
这也是尹若游的想法,她有几分诧异地道:“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提刀杀进宫里。”
凌岁寒没有说话,也没有告诉她们,在适才返回昙华馆的途中,她脑海中反反复复闪现着母亲与苏姨的面容,心脏似被凌迟一般疼痛。
从前的悲剧绝不可以重现。
她绝不会再让它重现。
那她必须冷静。
颜如舜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门,各自想办法打听消息。”
三人快步走到门口,恰与一名青年男子迎面相遇。只见对方玉冠金饰,身着绫罗锦绣,出身必定非富即贵,按理而言不应该出现在无日坊这种地方,颜如舜与尹若游正暗暗猜疑,而凌岁寒一愣,已低低叫了一声:“谢钧……”
那男子看向她的断臂,眼中情绪复杂,半晌轻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幼时,一直都是随舍迦叫我大哥的。”
凌岁寒神色一凛,登时戒备起来,冷冷道:“是叔母告诉你的?”
谢钧转过头,目光扫过颜尹二人。
凌岁寒道:“她们是我的朋友,也是舍迦的朋友。”
“她现在都有这么多朋友了……”谢钧淡淡笑了笑,跨步进了昙华馆,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前不久阿母告诉了我舍迦已回长安的事,但并未和我提到你。是我之后派人调查了‘谢缘觉’的个人情况,查出她住在无日坊的昙华馆内,而与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三名同伴,其中一人姓凌。她幼时不能轻易出府,真正的朋友就那么一个,这个姓很难不让我多想。于是我又到善照寺问了阿母,这才确定你的身份。”
“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舍迦的事儿?”凌岁寒见他对自己似无恶意,迫不及待询问。
谢钧已走到院中,步入一座小亭,直接在亭中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方才出门,是准备劫狱救人?你知道舍迦被关在哪里吗?”
凌岁寒依然笔直站着,立刻反问:“你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谢钧沉着面孔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已派人与典狱打过招呼,会在牢中尽量照顾舍迦,保证刑罚不上她身。这几日我再设法打消圣人的怒气,毕竟圣人最近一直在服舍迦炼的药丹,据说确有奇效,比宫中许多太医为圣人开的药方都灵验,等圣人彻底冷静,或许他也舍不得让舍迦死。总之,你不要打劫狱的念头,不然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反而既害了舍迦,又害了你。”
“如果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