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自灭,也是想瞧瞧,这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比男人生出来的命更硬。”
裴丰羽歪头托腮,目光落在小凤帝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果不其然,这孩子命硬得很,且自幼便早慧得令人咋舌。尚在牙牙学语之时,便能察言观色,知晓如何在深宫中苟且求生。先帝心生好奇,命宫女设局,将她引入凝辉殿,欲试探她在帝王一怒之下,能否自救。不料,她察觉不对,直接钻进凤案下头,没心没肺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察觉殿内无人,还顺手替先帝批阅了一本奏折。工部上奏,西城城墙年久失修,索要五万两白银修缮;她批道:‘五万两可购五百万块砖石,约建十里城墙,西城城墙仅有五里,余下二百五十万块砖石,你是要为自己的九族垒坟头吗?’”
裴丰羽收回视线,看着近在身侧的裴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她那年也才五岁,而你,六岁启蒙。你说说,一个无人管顾、在后宫受尽冷落连饭都吃不饱的孩童,文字和算数是怎么学来的啊?”
舅侄二人正闲谈间,宫门再次开启,周天韵携画卷归来。
齐翁的眼眸瞬间迸发出了精光。
她激动地迎上,近乎颤抖地将画卷慢慢抱在怀里,神色贪婪地嗅着画卷上的味道:“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殿中皆是她的爪牙,自然与她同露喜色,裴源则显得有些一头雾水。
万幸,齐翁到了废话颇多的年纪:“陛下可知此物?”
裴源试探道:“总不会是藏宝图吧?”
这话似戳到了齐翁的笑点,她仰头大笑,笑得酣畅淋漓,良久才铿锵有力道:“不错!正是藏宝图!”
裴源:“……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啊。”
天底下有张藏宝图,而图就在皇宫里,而她作为凤帝,却丝毫不知情。
这合理吗?
裴源愣了会儿神后,忽而恍然,她忘了,她失忆了。
齐翁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昔年太祖是因为她那把子力气,才打下了这天下吧?”
裴源眉头微挑,若没记错,这图是先帝所获,跟太祖又有何关联?她冷声道:“你刚刚还说:太祖乃乱世中突起的枭雄,英勇魁梧,气吞山河,展臂高呼,引来无数英豪相
助。怎么这会儿又要污蔑太祖……是靠这图中所获宝藏,收买了众人不成?”
“污蔑?”齐翁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若无财帛,谁愿为她效力?若无银两,她又从何处得来战马、战袍?你可知,太祖起兵之时,麾下不过数百人,若无这图中宝藏相助,又怎能在乱世中立足?
“你问朕?”裴源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你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太祖的军师,与她一同打下这天下?那太祖是否有财帛,你难道不知?”
齐翁正欲开口,裴丰羽却抢先讥讽道:“齐翁,您不能仗着自己年岁大,便随意糊弄晚辈们吧?母皇的军师分明是温觅,也就是如今的温老太尉。当年,您不过是温老太尉手下的一名小小书吏罢了,在母皇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怎就成了母皇的军师?”
齐翁面色骤变,厉声斥道:“温觅?不过是有个好出身,自幼得名师指导,又窃取我们这些书吏的功劳占为己有,否则?她也配得上‘军师’二字?”
裴丰羽笑而不语,小凤帝亦嘴角微勾,讥讽之态,不加掩饰。
自裴丰羽的不请自来初,齐从雪便一直内心不安,此时,心中的不安甚嚣尘上,甚至隐隐有些忐忑。她毫不迟疑,将长剑再次悬在了裴丰羽的颈上,眼神里透着决绝。
“母亲!勿再与她们多说废话!”她长剑一紧,在裴丰羽的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剑刃滴落。齐从雪的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