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寻到考生作弊确凿证据。如今春闱已过二十余日,诸多学子远道而来,花光盘缠者大有人在。若再不公榜,恐昨日聚众一事还会再起。还望陛下早做决断,以安学子之心。”
凤帝秀眉紧蹙,沉声道:“虽无确凿证据,然礼部所呈正榜名单确有诸多可疑之处,冒然张榜实难服众;可学子久滞京城,于治安亦是不利。此事两难,朕亦深感棘手,还望齐翁能有所提点。”
凤帝言辞恳切,神色尊崇,齐翁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暖。
她不由想起过往,自己谏言时态度的确过于刚硬,从未顾忌小凤帝圣颜有损,只知小凤帝冥顽不灵。而今自己态度和缓,她自也恭敬以待,齐翁不免心生感慨。
于是,她微微调整情绪,提议道:“陛下,臣以为,此次贡院起火一事,陛下何不命大理寺与刑部重新彻查?大理寺与刑部皆为专业的司法衙署,素来严谨,定能从火场中找出蛛丝马迹。至于此次考试试卷,臣以为可命太学府重新评定。经贴墨文等或许有泄题舞弊之嫌,然策论等凭的都是真才实学。陛下不妨开个先例,就以此次策问成绩为主导,重评上榜学子,如何?”
小凤帝眼眸一亮:“如此甚好!齐翁不愧我朝肱骨,轻而易举便解了当下困境!”
她言此激动步下方台,郑重行下一礼:“请受朕一拜!”
端坐太师椅的齐翁当即起身搀扶小凤帝:“陛下不可,您这是折煞臣了。”
一老一少,仿若忘年,瞬时寻到相契之处,交心深谈。齐翁的震咳虽时不时打断对话,却丝毫不影响二人的畅谈。
暮色沉沉,日薄西山,凝辉殿内终于归于寂静。
乌宛白躬身奉上香茗:“奴婢听陛下嗓子都哑了,快喝口茶吧。”
凤帝早已敛起畅谈时自如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疲态与冷漠,她侧身倚靠凭几,拧着微微蹙起的眉心:“人至暮年,仍放下不虚名,盼着受人敬重,得人崇拜。”
她冷哼一声:“越活越糊涂!”
乌宛白微微一笑:“世间大多平凡,真正能担得‘圣贤’二字者,又有几人?”
裴源冷笑,忽而想到韩柏,继而追问她:“韩侍君如何了?”
乌宛白垂下眼眸:“适才朝霞殿的俞楼来过,言侍君似在此次中毒事件中受了惊吓,一下午噩梦不绝,哭着喊着陛下,陛下可要去见见吗?”
浅淡的笑意顷刻敛起,裴源只觉头疼,阖眼抵着太阳穴道:“等他情绪和缓再说,不然朕过去越哄哭的越厉害,跟个娘们儿似的,哼哼唧唧,朕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乌宛白:“……陛下?”
你说的是人话吗?
说话间,计安缓步进入内殿:“陛下,君后求见。”
殿内沉默数息后,凤帝方才勾了勾手指,乌宛白意会,带着徒弟退出了凝辉殿。
是夜。
凝辉殿内灯火昏暗,凤帝侧卧方台,倩影孤零零的打在窗纸上。不多时,殿门开了又关,仙鹤一般的影子缓缓再窗纸移动,最后伫立在倩影身前。
倩影端杯啜饮一口清茶,冷漠的声音传出殿外:“君后是来同朕要废后诏书的?”
乌宛白:“……”
她不知君后神色,只瞧见踱步的仙鹤缓缓栖息在了倩影旁。
乌宛白嘴角一勾,轻甩浮尘,唤走了廊下的宫人们。
裴源对廊下宫人举动不甚在意,只是把玩着手中杯盏冷眼看着慢慢靠近的男子。
君后似不爱熏香,比之如行走花田的宸贵君,陆长行的月白锦袍上只会留有淡淡的皂荚味,气味清新,裴源并不排斥。
她见君后跪上方台,又慢慢跪移至自己身侧,最后撑着身子躬身凑上前,就在裴源以为他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