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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箭正中他胸口,已经断了气。
居然在行宫底下、天子眼前出现了刺客!还无人发现!
监管马场的内侍膝盖发抖,扑通跪下。随后这一干人等都被拖了下去,哭嚎求饶声不断,被堵住了嘴,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
余下的人本想去收拾尸体,被贺兰玥抬手打住。
他将弓箭递给江芙,笑眯眯道:“再给他补一箭。”
“臣妾不会张弓射箭。”江芙无奈接过。
“去,人都已经死了,你怕什么?”贺兰玥敛起笑容,又变得冷冰冰起来。
他要是去当老师,这样的喜怒无常,肯定第一天就把小孩们都吓哭,江芙想。
江芙举起沉沉的弓箭,若是贺兰玥撩起她的袖子,定然能看到她被迫出现的肌肉线条。她动作很大,夸张地表示出自己的努力勤奋,随后有样学样把羽箭射出。
箭矢软趴趴落下,距离仅有一丈。江芙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战绩,早有预料。
贺兰玥深吸一口气。
他看起来又要生气,江芙在心里想着措辞。这人简直不讲道理,谁能没学会爬就先跑起来?
贺兰玥转而沉思起来,绕着马儿转圈。
马场外的汪文镜愣住,跟着贺兰玥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贺兰玥一向是杀伐果决的,最讨厌拖泥带水和犹豫。
您在发愁什么呢?陛下。
江芙看得发晕,弯腰一手拽住他的肩:“你转得我头都晕了。”
“好啊,你倒开始嫌弃朕了?”贺兰玥带着气,仔细听还有几丝若有若无的委屈,他将弓箭扔在地上:“罢了。”
江芙想要下马,手忙脚乱。
“若要你什么都学会才能自保,便是朕无能。”贺兰玥下了结论,顺手扶着她下马。
接触到熟悉的地面,江芙高兴地学着贺兰玥绕了个圈。
乌云用前蹄刨着地面,对二人的行为表示不解。
“我累了,咱们回去用膳吧陛下。”江芙抱着贺兰玥的手臂晃了晃,眼睛弯弯。
“惯会偷懒。”贺兰玥轻哼。
他们一同回到江芙的玉衡殿用了晚膳,一切恢复了平静。
夜幕落下,外面偶尔有子规啼叫。
明明春日早就过去了,这时候怎么还有子规的叫声?
江芙沉沉睡去,半夜却忽然被贺兰玥摇醒。
“陛下?”江芙晕晕乎乎,还想继续钻回去睡觉。
“坐起来,朕给你运功。”贺兰玥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起来。
江芙睡意朦胧地盘腿坐着,背对他。
“怎么大半夜想起来给我运功了?”江芙打了几个哈欠。
“听话,以后你来月信便不会疼了。”贺兰玥发顶有些乱,碎发遮挡在他脸前,看不清眼底神色。
他不会告诉江芙自己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来了月事,身下全是血,多得不正常,怎么也流不完,像赤色的河流。她很痛苦,脸上苍白一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可他竟然感受不到她的疼痛了。
贺兰玥见过太多血,但在梦里江芙身上浓重血腥味令他接受不了。
内力不要钱地往江芙身体里送,她按照贺兰玥所说的呼吸、念经。
若是老和尚圆悟晓得徒弟是这样耗费那些可以救命的功力,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不过圆悟若是知道因为什么,恐怕也不会再多说一句……他们这样的人都是疯子,世人眼里最珍贵的物件都可以弃之如敝履。
江芙的小腹感到一片暖融融,像是偎着汤婆子。
贺兰玥终于放了心,倒头继续睡,江芙连话也没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