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要做就做施将军一样的人儿!能文能武,受人敬仰。嘿嘿,人家可是高山雪,哪儿像您这地上的疯和尚?活了半辈子脾气还这般差,实乃火菩萨下凡,黑李逵转世!惹不起,人人厌!”
老和尚拿酒瓶子砸他:“兔崽子活腻了。”
没砸中,老和尚醉醺醺低下头。海棠花瓣落在他光滑的头顶,很轻的花香盖在他身上。
他合该悟兰因,收余恨。
可他忍不住恨呐,又不知道在恨什么。
可春日啊乍暖还寒,离恨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喂,你说的观音真能瞧见?”贺兰玥吊儿郎当坐在树干,垂眼问他。
“你不是见过吗?”老和尚笑了,说的话莫名其妙。
观音应当身着浅衣,慈眉善目,无垢清净。贺兰玥脑海中浮现出画面,回忆着见过的人。
真是奇怪,他哪里见过观音?
如今贺兰玥坐在废弃的观星台,还是没懂老和尚的话。
他的头很疼,眼睛也像被针尖反复穿过。很想杀人。
今夜昏沉得很,连星子都看不见,灯影也很模糊。
他的听觉依旧灵敏,一阵脚步声传来。
“贺兰玥?”有人唤他的名字。
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
贺兰玥移开挡在眼前的手,仰头朝着那方向看去,极为明艳的色彩不由分说闯进视线。
与他幼年在偏殿内看到的画面全然不同,与他在寺庙见过的神像全不一样,与他猜测的南辕北辙……
贺兰玥不再想观音,他只是默默念了一遍江芙的名字。
他忽然有些恍惚,这些疼痛究竟是他的,还是江芙的?他分不清。
如果是江芙,她会死的。
脚步停留在他身前,江芙全然不顾形象,跪坐在陈旧的观星台,抱着他,语气里居然带着些恳求之意:
“陛下,你看我一眼,陛下……”
他没听过江芙这样说话。从前她似乎永远不会慌张,丰富多变的表情下往往是一颗平静的心。
贺兰玥抬起头,眼神空洞,手上却给她源源不断输送着内力,嘴上依旧是嫌弃:“真麻烦,你太容易死了。”
他的视线偏了,江芙没有点明,索性歪着头靠在他身上。
宫城偌大,她找了他很久。
听闻贺兰玥生母元妃有副菩萨慈容,目含善韵,疏离又悲悯。
与之相反,贺兰玥倒是生了张妖鬼的脸,秾丽又森冷,开口便是取人性命。
此时他一身暗红朝服,腰间系金丝蛛纹带,更衬得他红绮如花,妖颜若玉。
“月亮太过刺眼,传朕口谕叫它停一停。”贺兰玥喃喃。
江芙抬眼,月亮早已隐匿在云后,哪儿有半点月光?宫城是一片死寂,殿宇重叠在脚下,天边的黑色逐渐淡去。
没听到江芙回话,贺兰玥恼怒:“大胆,竟敢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
“已经传旨下去了。陛下再看,是不是没有了?”江芙捂起他的双眼,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当朕是三岁稚童?”贺兰玥冷笑,甩开她的手。
“……好黑啊,怎么这样黑?”他又惶惶起来,用手推她:“去啊!去让月亮出来。做的好了朕也让你当将
军,朕一言九鼎……你想要什么封号,嗯?”
他摸到江芙的脸,她远山黛似的眉、撒谎时会上扬的眼尾、贪吃时会露出的虎牙,她呼出的气息落在他手心。
贺兰玥似乎是第一次见她,用指尖抚过她的五官,熟悉着她的样貌,很困惑地说:“江芙,你怎么长这般模样?”
“很好看的,陛下该知足了。”江芙将侧脸贴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