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她高兴的脸就垮下来。
如此反复几次,徐梦舟说:“太热了,我想回房里吹空调。”
也不知道是真的热,还是觉得丢脸。
“热了还是恼了?”
“我怎么知道!”
徐梦舟踢了一脚沙子,脚趾吃了沙粒,她更不高兴起来,心里一股脾气涌上来,让她使劲跺了好几下脚。
火气来得莫名,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抬起眼,神色是自己都不清楚的仓惶。
“我有点心慌,咱们还是回去吧。”她找补道,“太闷了。”
阮黎只是打趣一句,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大,反倒把自己惊了一下,
她心底那些勉强按下的心事,又飘飘绕绕地浮起来。
“好,回去。”
阮黎说着,握住徐梦舟的手——潮热的,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汗水,她握得紧,几乎要把骨头融在一块。
“叫厨师做冰淇淋给你吃。”
她的声音还是稳的,仿佛此刻起了台风,海啸,她也还是这样稳,掺着一点笑,尾音却不干脆了。
拖了一截长音出来,发着颤,又被下一个字快速盖住。
晚上洗澡的时候,阮黎刚冲了一会儿水,徐梦舟就闯了进来。
她们这一天,几乎都没分开,现在连洗澡也要黏着。
徐梦舟先进来,才褪下衣服。好在浴缸够大,装得下她们两个。
何况阮黎也不占地方,她躺在那里,只除了头发和眼睛是黑的,其余都是白的,仿佛和浴缸融做一处,不分彼此。
她是一道白色的冰奶冻,要化在热水里。
徐梦舟便伸手去捞,一只手抓不住,她索性人跟着下水。
可真挨在一处,她又什么都不做了。就是躺着,依偎在一块,暖金镶在白玉上。
她瞧起来像有心事,可面上痴痴的茫然,仿佛自己也不知道为了点什么。
阮黎应该问,她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可话也说不出嘴里去,她同样有一腔的心事,谁也开不了口,只能自己忍着。
“我们像不像一胞的姐妹?”徐梦舟忽然说,音量不高,连水都没有震动。
“一胞胎生的,赤条条的蜷缩在一起。”她喃喃地念,“体内淌着相同的血,最密不可分的关系,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开。”
她本来是躺在阮黎身上,没太久,就想起来这人体弱,小心翻过身,让人枕着自己。
热水一波波冲着她的腿弯,脚心,两个人*的心跳渐渐同频,一起撞着胸口,像要把肋骨撞断,打破皮肉的包裹束缚。
“我可能是最近看了文艺片。”徐梦舟恍回神,“说的什么,文绉绉的……”
她大概是想要笑,只是怎么看起来都不像。唇线弯弯扭扭的一条,打着波浪线。
“我有点心慌。”她说。
不是调/情的那种,让阮黎去摸她的胸口。
徐梦舟怔愣愣似的,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紧张感,像看不见的蛛网,套在脖颈的绳索,一点点收紧了,让她喘不上气。
“……可能是水土不服。”阮黎顿了顿回答,她的睫毛向下滴着水,一滴一滴,落在面上,“是气候的缘故。”
“应该是的。”徐梦舟很快接受了这个说辞。
仿佛只要阮黎还在她身旁,随口说的什么,是安慰的话,就可以生效。
她又高兴起来,去啄阮黎的唇,小鸟似的,一口接着一口。
她笑起来,阮黎就也跟着噙着一点笑,浴室水声潺潺,她们的身体隔着水流,时而靠近,时而贴近,皮肤像绒布似的。
窝在一起许久,终于有了点暧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