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全都坍缩成一个黑洞一般的奇点。
奇点的中心,是阔别已久的父母出门时回头向他微笑摆手的背影,
是姜鸣鸣跟他一同出最后一次任务前,抬起手臂嬉笑着跟他碰拳。
然后一阵风吹来。
陈乱低头去看,
手心里只有半颗巧克力,两枚名牌。
心脏近乎疯狂地跳动着,发出嗵嗵的轰鸣声,震颤得他眼前一阵阵眩晕起来。
“陈乱?”
“陈乱——”
谁在叫我?
“陈乱?你怎么了?”
“没关系,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可以现在退出。”
退出……什么?
我不是,在战场上吗?
我的任务,好像还没结束啊。
都死了……
好多人都死了。
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我们最后……
赢了吗?
陈乱身处在混沌之中,仿佛灵魂都飘到了半空之中。
黑色的潮水将他淹没。
对不起啊,我没能救下你……
对不起……可能是我教的还不够用心……
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黑色的手臂一条条缠上了陈乱。
而他闭着眼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壳,任由那些手臂拽着他,朝着寂静的深渊沉落下去。
只是那粘稠的黑色寂静中,又有一缕隐隐约约的光透了进来。
他又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喂,陈乱。”
“哥哥?”
“陈乱,你明明是活着的。”
“哥哥,生日快乐。”
“陈乱,我送你的项链呢?”
“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谁?
谁的哥哥?
陈乱忽然惊醒过来。
他感到胸口被什么异物硌了一下,手腕上也沉甸甸坠着冰凉的触感。
他茫然地低下头。
蓝色的手表,蓝色的项链。
像一颗证明了他真真切切存在于此的锚点。
一千万只蝴蝶从那片安静的蓝色里飞涌出来。
耳畔尖锐的轰鸣声被蝴蝶驱散。
陈乱眨了眨眼。
像是即将溺死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面。
新鲜的空气朝他涌来。
许久之后。
他张了张嘴,
声音嘶哑地不成样子,从喉咙缝儿里挤出来:
“临姐。”
这时陈乱才发现,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生命体征分析仪刚刚都弹了警报,提示你心跳过速。”
霍临沉稳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过来。
“如果身体不适,我们可以现在就回去。”
要回去吗?
陈乱看着背后的警戒线。
只要他往后退上半步,退回到警戒线之内。
从前往后,那些他灵魂里的嘶鸣都会与他无关。
他可以回到他已经习惯了的、从前梦寐以求的和平时代,安心在学校里当个普通的助教老师,以一个beta的身份永远不再踏入噩梦。
只要,
后退半步就好。
……要后退吗?
陈乱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抬起了那双冽灰色的、重新变得流光四溢的眼。
不。
他永远不会向那些东西妥协。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