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相实在说不上好,原本怀里的枕头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踹到了地毯上。
此时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是陈乱的手臂,额头靠在陈乱的肩膀上,大腿也不老实地压着陈乱的腿,正睡得呼吸沉沉。
另一边,江浔倒是规规矩矩地面朝陈乱侧躺着,手脚也没有乱摆。
只是可能因为冬季的尤明里克洲太冷,酒店暖气开得不够足,还有些低烧的陈乱的颈窝足够暖和,
所以江浔的脑袋就靠在陈乱的肩窝处,挺直的鼻尖几乎贴着陈乱的脖颈,温温热的清浅呼吸一轻一缓地喷洒在颈侧的皮肤上,微微的痒。
手臂被江翎那个小混蛋压的有些发麻,陈乱稍微动了动肩膀。
耳边立刻传来江翎不满的几声嘟囔。
然后被搂得更紧了,肩膀更是被江翎犬类一般蹭了蹭。
另一边的江浔似乎也被惊扰到了,也微微侧身,一只手似乎只是无意识地松松搭在了陈乱的手腕上。
耳边传来细微的摩挲声,紧贴着颈侧的温热呼吸动了动,最终停在陈乱敏感的耳后。
几乎是一瞬间,陈乱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就朝旁边闪了一下。
似乎是动作有些大,江浔被惊醒了。
“嗯?……哥哥?”
少年迷茫地半睁着那双剔透的眼睛,眼尾还带着朦胧的水花,连声音都不像平时里那样清淡,反而带着一种慵懒的绵软。
陈乱看着江浔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人看起来还懵着,就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陈乱的额头:“又发烧了?”
微凉的手指又落在了额头上。
江浔垂着眼感受了一下:“还好,应该只是低烧。”
陈乱看着江浔强撑着的眼睛,把他的手拉下来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问题不大。明天应该就好了,早点休息。”
白天估计是把两个孩子累坏了。
陈乱知道自己抗拒吃药的时候有多难搞,小时候没少因为不吃药被姜鸣鸣摁揍。
今天估计是也没少折腾弟弟们。
他抗拒吃药,其实是从7岁开始的。
那一年基地死了很多人,陈乱也是在那一年被收容进基地的集体教养院的。
那天陈乱生病发烧,但爸妈有紧急任务必须要出去。
基地里似乎很乱很吵,陈乱哭着抱住妈妈的腿不让他们走。
但他们说,只要陈乱乖乖吃药,他们保证,等陈乱睡醒后,一睁眼就能见到他们。
陈乱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小孩。
所以他听爸爸妈妈的话吃了药,乖乖睡觉。
但是睡醒后,陈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
时隔几天后送回家的,只有代表着他们身份的、被鲜血浸红的铭牌,后面跟着沉默着的教养院的老师。
他们来带他走。
小小的陈乱从那天起再也不想吃药了。
在那之后很多年,年纪还不大的陈乱都在想,如果他那天没有乖乖吃药,硬拖着父母没有让他们参加任务,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后来,长大后的陈乱没有再去考虑过这种幼稚的问题。
父母有他们必须去的理由,就像那时的他也在为了身后的家园,在不停奔赴一场场有去无回的绝命深渊一样。
只是年幼时的那些创口有时候就像骨缝里暗暗滋长的苔藓,在他的潜意识里慢慢噬咬出他察觉不到、也无能为力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还是不爱吃药,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这辈子恐怕都改不了了。
昏暗的房间里再次平静下来,只剩下绵长起伏的呼吸声。
江浔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