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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青山 逐舟客 84135 字 1个月前

么?”

“还看见了……看见了,一具白骨……”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我……”

范春霖痛苦地闭上双眼,仿佛陷入梦魇,摇摇欲坠的理智在程荀寸步不让的逼问中不断崩塌,最后只能凄厉地重复一句话:

“我将它藏起来了!藏起来了!藏起来了啊……”

程荀脚步蓦然一停,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消弭。她站在床前,静静看着范春霖,轻声问:“范春霖,过去二十年,你可问心有愧?”

第164章 天明时

“范春霖, 过去二十年,你可问心有愧?”

程荀一步一问,终于在最后一刻,在范春霖头上落下铡刀。

而范春霖心中竖起的防线接连溃败, 终于丢盔卸甲。他抬起手, 挡住自己的面孔, 指缝中漏出粗重的呼吸与压抑的哽咽。

“沈家满门忠烈, 世代戍守边关,沈焕更是自小就与你长大的师兄。范春霖,这么多年, 你夜里当真睡得着么?你就不怕惨死的沈家怨魂找上你么?”

程荀立在床前, 目光冰冷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半晌, 他放下颤抖的双手,一双糊满泪水的眼睛空落落地睁着,哑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床被下,范春霖蜷缩着身子, 骨头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瘦得令人心惊。

程荀看着他数日内飞速憔悴下来的模样,抿抿唇,问道:“要将满墙血书用柜子盖住, 不是易事。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将整座楼都烧了?”

范春霖被程荀问得一愣,怔怔地望着床帐上的纹理, 半晌都说不出话。

于他而言, 十四岁的一切, 都像个遥远而缥缈的梦。如今回忆起来,好似眼前蒙了层纱, 摸不透、看不清,甚至时常令他怀疑,一切或许只是他酒后的一场臆梦罢了。

翻入藏书阁的那天,他依稀记得是个傍晚。

黑暗的藏书阁内弥散着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排排列列的书架上不是梵语写就的晦涩佛经,就是庙里多年来的种种记录,没一会儿,范春霖就失了兴趣。

直到他走到藏书阁顶层。

如血的残阳洒落一地,他循着夕照一脚踏入顶层,此生就此转向另一条岔路。几面墙上刻满了凌乱潦草的文字,他一眼望过去,却看到了令人心惊的几个字眼。

“沈家军”“范脩”“细作”“战败”……他将那墙上的文字翻来覆去读了数遍,直到最后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

脚边有一块松动的木板,他木着脑子将其推开,发现了其中藏着一具蜷缩的白骨。

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若说方才心中的怀疑还有三分,直到看见那具白骨的瞬间,他几乎可以断定,几年前瓦剌绕过七卫突袭漠南、沈家军出人意料的节节败退、沈仲堂命丧漠南,桩桩件件,恐怕都与范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他能怎么办?

一走了之,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做他家世显赫、声名远扬的西北总兵之子?

还是大义灭亲,带着证据逃亡京城,敲响那一座登闻鼓?

从月升待到天明,范春霖与那具白骨对坐一夜,最终下定决心:至少,他该亲自求证一二。

他既不敢将这一切坦然露在原处,也不敢一把火将一切毁之一炬,只能笨拙地、费力地从别处搬来柜子,将那满墙的绝笔血泪牢牢盖住。

他想,他不过暂且将一切盖住罢了,待他查明真相,他就,他就……

在金佛寺待了整整三天,他带着一身尘泥、两手红痕,疯了似的跑回了家。

到家后,范脩、段氏只嘴上责备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