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直直望进他眼中。
“你又怎么想?那几封罪证,你相信吗?”
她目光如芒,强势犀利,王伯元没有躲闪,沉默思索片刻,坚定地摇摇头。
“我不信。”
程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终于道:“伯元哥,我与你一样。”
说完,她看向晏立勇。
晏立勇心领神会,低头道:“那小厮名为刘福,在府中做些看门通传的活儿,半年前与其母吴婆子一同被将军买下,留在府中做事。几月前,将军安排吴婆子伺候您,没几日便从您府上回来,后来便被派去料理花木了。”
程荀心底一哂。花木?说得真有意思。
西北大院不似江南园林那般灵秀,晏决明又绝非贪图安逸享受之人,府上除了几棵挡风沙、镇风水的杨树,哪儿来的花木?
所谓料理花木,不就是丢了差事么。
她与吴婆子只见过几面,直至今日,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对自己的那几分掩藏得并不高明的鄙夷与轻视。程荀承认,那时,吴婆子的态度刺痛了她。
主子不喜下人,将人退回原处,即便晏决明与程荀不去主动为难,底下也多得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
对之后的事隐隐有所猜测,程荀抿抿唇,问道:“然后呢?”
“据属下调查,吴婆子被安排去料理花木后整日无所事事,结识了府外一个替人驱邪转运的姑子。那姑子说……”
晏立勇迟疑一瞬,继续道:“她说,吴婆子之所以接连不顺,是主子您挡了她的运。”
“啊?”王伯元不可置信地反问。
纵是晏立勇见多识广,说起来也难掩诧异:“不知那姑子给她灌了什么药,她似乎当真信了……姑子给了她几道符纸,让她放到将军长待的地方,说是,以将军强阳之气加以克制,就能抵了她的倒运。”
程荀静静听着。
“吴婆子先是不愿意,后头在府里和人因为一碗饭打了一架,被罚后就答应了。”
听到这,王伯元哪里还不明白?他猛地一拍桌,恨恨然:“荒唐!当真是荒唐!”
程荀在旁默然无言许久,心中却没多少惊讶。她几乎能够想象,一个本就心存偏见和不甘的中年人,在接连的打击后,那碗饭压垮了她最后一点仅存的善念与本能的恐惧。
“她现在在何处!”王伯元脸上青筋暴起,厉声问道。
“据属下查实,吴婆子三日前在家中时,不慎摔到石磨上,当场毙命。”他歇了口气,继续道,“刘福此前知道吴婆子为转运在书房放了东西,几番劝阻无果,本打算自己将那‘符纸’偷走,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
程荀不禁冷笑。一个常在府中、年轻力壮的青年人都拿不回的“符纸”,被一个老妪轻而易举地放进了书房,说背后没有人里应外合,她不信。
王伯元面沉如水,问:“这下如何是好?”
程荀思忖片刻,冷静答道:“若是躲在背后之人当真要往他身上泼脏水,恐怕一时之间,你我还有的是麻烦。”
王伯元并未想到这一层,闻言一愣,立时起身道:“我这就回官署自查。”
程荀伸手拦住他,望着他的眼睛,直言道:“伯元哥,官府给他定罪后,定会将你我带去衙门问话。你身负官职还好搪塞,可我……”
她无奈苦笑,心酸道:“若我被扣住,谁去找他?”
王伯元似有所察,试探道:“你打算亲自去找他?”
程荀撑在桌上的手轻轻划过那副舆图,她点点头,心底愈发坚定:“无论是死是活,我都要将他带回来。”
“在这耽搁多一日,晏决明的险境就多一日,我等不了了。”
“可……万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