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
她怔怔地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心中一片茫然。
这一切,太过突然,也太过不真实。
身旁,孟忻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程荀如梦初醒,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孟忻。
“你这孩子……”
他停顿了许久,才怅然道:“你倒是,与你父亲一个模样。”
傻傻的,一副好心肠。
崔夫人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好一会儿,他才抹去眉间的哀色,坐直身子,看向程荀。
“孩子,此前我与你崔伯母便有认你为义女之意。”
程荀下意识就要开口推辞,可孟忻却抬手止住她的话头。
“你听我说。”
他微微俯身,认真地平视程荀。
“我们想认你做义女,并非全然晏决明之故,你心中莫要觉得是承了他的情。”
“你的品性,纵是我二人行走南北这么多年,也要称一声‘义勇坚贞’‘坚韧高洁’的。”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更何况,如今更有你生父之故。我们当年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只可惜,战事来得太快,我原以为这段情谊也就这么断了。”
“可今日我又遇见了你。你是他女儿,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从前我不知晓便罢了,今后却没有再让你漂泊伶仃的道理。”
孟忻拿起一旁的那个陈旧的荷包,郑重而缓慢地放进程荀手中。
他看着那荷包,怅惘地低声道:
“十六年了啊……”
“就当是,成全我与他那段知己至交,可好?”
第66章 向前走
“就当是, 成全我与他那段知己至交,可好?”
孟忻声音低沉,话里是藏不住的落寞。
程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中的荷包。
荷包的素色缎面早已泛黄褪色, 看不出原先的颜色。斑驳的血迹也变得灰黑, 糊在荷包上, 像一块块干硬的血痂。
它落在手中, 轻得好似一片云。
她伸出手,扯开了荷包的束口,小指长的一段黑发掉出来, 上面还被人用红色细绳紧紧系着。
她轻轻摸了摸那柔软卷曲的胎发, 像触碰到自己未曾见证的过往。
她想, 许多年前,在那荒凉寂寥的西北小城里,也曾有一个人,用那双布满伤疤与老茧的手, 轻轻拂过这小小一段胎发。
心底像是下了场雨, 雨滴打在柔软的血肉之上,密密麻麻泛起酸楚。
怅然的静默在屋中流淌,交织在程荀与孟忻之间。
许久后, 程荀抬起头,看进
孟忻眼里。
“若孟大人、崔夫人不弃,荀愿以义女身份, 孝敬二老。”
说着, 她站起身深深做了个揖。
一旁的崔夫人抹着泪, 忙不迭将她扶起,孟忻脸上终于展露笑意。
“好, 好。”
孟忻夫妇二人商议后,准备等晏决明回来后,几人再行认亲礼。
孟忻本想将程荀带回孟家住,可崔夫人考虑到程荀的身体、也担心她一时无法适应新环境,还是说等认亲后再说。
孟忻有些不情愿,心里嘟囔,哪有都自家女儿住在陌生男子家的道理?
崔夫人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当即竖眉瞪了他一眼。
孟忻只能讪讪摸摸鼻子,歇下了心思。
他们陪程荀吃过晚饭,又看着她吃过药、睡下了才离开。
待丫鬟将蜡烛吹熄,踮着脚尖轻轻关上门,程荀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