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称呼的转换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而表面总是一副庄重严肃的中年男人也总是懂得在什么时候挑起这种微妙的气氛。
越长风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星目,一点一点的凑上前去,玉手极尽轻柔的抚上他的脸颊。
“老师……”
她轻轻呢喃一声,忽然回过神来,重新往椅背上靠去,一下子间再次变得认真起来。“老师现在有什么打算?”
沈约脸上的微妙笑意一闪即逝,眨眼间又变回了沉稳正经的相爷。
他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被越长风弄皱的衣襟,缓缓说道:“臣向殿下请旨前往江南赈灾。”他顿了顿,“也只有由臣亲自前去查明真相,臣才得以放心。”
越长风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我和老师一起去吧。”
沈约定定的凝视着她,伸手摸摸她鬓边垂落的一缕秀发,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臣走了之后,殿下必须留在京中处理大局。”
越长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明明……在她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时,便已经注定了她离不开环着帝京的四面高墙。
就算是为了公事也不可以。
在影子朝廷虎视眈眈之下,作为摄政长公主的她一旦离开,便会失去对朝廷的全面监控和完全控制。
她很清楚沈约眼中的不忍从何而来。在活着的人之中,只有他真正认识过去的鸢鸢,知道曾经的鸢鸢有多么渴望走出帝京,自由自在地探索外面的大千世界。
现在大权在握、架空皇帝的昭阳长公主,被自己渴望掌控的无上权力困在了四面高墙之中。
“本宫晓得的。”越长风自嘲的笑笑,没有表现出多少失望之色。“柳孤城给了我两本帐簿,那是……柳时言的地下钱庄的帐簿。”
看向沈约的目光变得冰冷却也更加坚定:“影子朝廷透过地下钱庄洗白那些贪墨所得的黑钱,我一定会找出那些银两的下落。”
听见“柳孤城”三个字,沈约想起了长公主府里自己“被迫”目睹的调教现场,脸色微微一变。
在柳时言之后,她没有再对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可是她虽薄情,却并不无情;那样毫无怜悯的残忍和暴戾,他只在大传胪那日在长公主府见过。
那个像深渊一样阴沉而危险的男子,无论是好是坏,在她心里终究是不同的。
他张了张口,终于欲言又止,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梳着她的鬓发,良久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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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里,柳孤城穿着薄薄的纱衣,在庭院里漫无目的地踱步。
越长风的规矩很简单,她不在府中的时候,柳孤城可以自由在后院行走,在室外的地方也不用跪着,只是衣服还是只能穿主院衣橱里放着的那几件,在身上屈辱部位的条条金链都必须夹着,笼子也不能除下,每走一步身上的颗颗铃铛便响起此起彼落的叮当声,很难不惹人注目。
只是比起那些视听羞辱,自由的空间还是难能可贵,就算是衣不蔽体,冒着被下人看光光的风险,他也慢慢地养成了在庭院散步的习惯。
——曾经多么难堪的事,原来在潜移默化之间也并不是那么难去接受。
越长风也已经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了。
柳孤城透过聚贤阁死士的隐秘传信已经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事,知道她日夜宿在宫中忙于政事,也知道她在查找江南水坝建造过程中,那些贪墨所得的银子去向。
而他则像等待夫君回家的妻子一样,只能乖乖呆在后院,没日没夜、漫无目的地等着夫君的一个回眸。
——不,他只是一只等待主人归来的贱狗。
他夜里蜷缩在越长风床下脚踏上为他而造的“狗窝”,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