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上一世的感受离他远去,变得虚幻起来。
项弦心里虽依旧堵着,但他知道天魔降生之事更重要,不能凭个人好恶来影响判断。
“所以,现在你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了,”项弦又问,“那位神明,指点了咱们如何去击败魔王吗?”
“是的,”萧琨说,“但路要一步一步走。他还提示了我,会导致全盘失败的原因。”
项弦:“具体说说。”
“我现在不想说,”萧琨只觉十分疲惫,“以后我会提醒你的。”
“提醒我?”项弦眉头深锁。
萧琨又失言了,改口道:“咱俩。”
项弦:“又是这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你不告诉我,就无法做到真正地相信彼此,又如何去解决魔王?”
萧琨终于忍无可忍了,今天他伏低做小,始终在不停道歉:“说了要吵起来,你又要生气,我不想和你争吵,于事无益。”
项弦:“我保证不吵架。况且就算吵架又怎么了?关键在于解决,是不是?”
项弦也是按捺着火气,他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浑身都不舒服,最难办的还在于,这股火气没有发泄对象,骂谁都不对。即便他使尽全身解数与萧琨沟通,也无法进入到萧琨的内心,始终在紧锁的大门外徘徊。
因为萧琨一直忧心忡忡,无论项弦怎么努力,都无法解开他的心结。
项弦依据自己的直觉,认为在一切对谈里,必然有个最核心的重要问题,迄今萧琨仍没有将这个重要问题拿出来讨论,他们也就无法一同参详解决办法。
“因为预言提及,智慧剑会断。”萧琨索性说出实情。
“怎么可能?!”项弦说,“你在开什么玩笑?智慧剑铸成以来,从不曾断过!你知道它是什么品阶的兵器么?你说被魔化我倒是相信……”
萧琨:“魔王会令你入魔,他为了引诱持剑人,准备了足足两千年。入魔的过程异常复杂,我现在无法为你详细解释,因为每一步,都是咱们将主动踏入,不得不做的事。”
项弦:“智慧剑能驱逐魔气,它本身就是……”
萧琨:“这么说罢,你会用智慧剑,去斩杀凡人。”
漫长的安静里,项弦说:“不可能,我绝不会这么做。”
“你现在觉得不会,”萧琨说,“以后就会了。你是持剑者、项家的传人,但我知道,你也是人。”
“你知不知道这么说,是在骂我?”项弦正色道,摆开了要争论的架势。
萧琨本想说“我不怪你,因为你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有感情”,却忽然觉得很累,没有再说下去。
“你看?”萧琨说,“我就知道要吵。”
项弦那模样,明显拒绝相信,用智慧剑屠杀凡人这件事实在太混账了,自己若当真这么做,被神力所弃也不奇怪。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萧琨认真道。
项弦:“我不想知道。”
“我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萧琨也火了,他激动起来,指着自己的心脏,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从来没有!”
项弦见萧琨那模样,似乎忍受了极大的痛苦,怕他下一刻会哭出来,脑袋掉了事小,哭了可是事大。
“我为什么会屠杀凡人?”项弦说,“这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预言!我、不、会!”
萧琨的声音发抖,说:“一旦知道个中缘由,只会进一步伤害你。我会尽力阻止,但引发你这么做的诸多事件,将是必然——种种人力无法扭转的必然。”
萧琨回想起上一辈子,诸多变故若付出全力,兴许还能更改,唯独两件事,他自认为无法与天命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