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修为,都犹若云泥之差,是以忍不住在潮生面前提起它,仿佛想听他说出一句“但我与它不熟,也不喜欢它”这样的话。
若潮生告诉他“我还是最喜欢你”,那么乌英纵一定会为他死了也甘心。
“也许你们前世有缘。”乌英纵想了想,又进一步试探道。
奈何潮生并不懂乌英纵的这点心思,只是笑道:“是吗?可长戈说过,我没有前世。鹿真的太美了,又温柔又好看。”
说着又倚在乌英纵的怀里,玩他的手指头。
乌英纵沉默片刻,得不到回应,换了个话题,问潮生:“咱们已经进夏国了,你想不想故乡?”
“嗯?”潮生确实有点想家了,他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一路过来,旷野中连一棵树也不曾存在。乌英纵沿途为他解释,居住在河套区域与河西等地的人需要伐木烧火,否则撑不过冬天,于是大部分山都被砍伐得光秃秃的,西北一地降雨极少,不似川蜀俱是茂密森林。
“有一点。”潮生说。
乌英纵:“记得你人间的爹娘么?”
潮生有点出神,他以为乌英纵所指是昆仑山,没想到所指却是夏国。
“你是夏国的皇子罢,”萧琨在车内说,“潮生?”
“嗯。”潮生说,“但我已近乎忘光啦,只记得我爹娘。”
潮生被皮长戈带回昆仑时只有六岁。
潮生答道:“小时候,她常常抱着我,从不把我交给嬷嬷们,她的衣服上绣着一朵小花儿,身上很香,是香粉的味道。”
“你爹是李乾顺?”项弦在车内问。
“对。”潮生说。
“狠角色。”萧琨说。
“唔。”项弦自然知道萧琨意指,李乾顺在国内打压权臣,巩固夏国皇权,杀得外戚们血流成河。
“想回家?”项弦问,“萧琨不着急的话,咱们可以拐个弯,往银川去。”
萧琨本来也想问,但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没有开口。
“不啦,”潮生说,“咱们还是继续赶路罢。当初我娘生了病,快死了,皮长戈告诉她,我们只有六年的母子之缘,我得回昆仑山了。作为交换,长戈以句芒大人的树汁,为她续命,保她寿终正寝……”
数人都明白了,当年潮生与母亲不得不分离,想必是相当难过的回忆。
孰料潮生却笑道:“……我娘实在舍不得我,她说,她就算明天就要死了,今夜也绝不会将我送走。这话我会永远永远地记得。”
车内车外俱沉默。
此时赶车的那车夫说:“小少爷,人间骨肉之情,就是这般哪。”
潮生与车夫笑道:“是吧?这会儿想起,我娘真的很爱我。”
乌英纵问:“后来呢?”
“但我爹做主应承下来。”潮生说,“他觉得我娘太傻了,就算我不走,她也活不了几天,人一死,不就更见不到我?不如留个念想,来日还有再看一眼的机会。”
在这沉默里,潮生感慨道:“于是我爹就把我送给了皮长戈,我娘应当也活下来了。长戈说,我俩的缘分已经尽啦,再去探望她,不是好事,让我别再回银川。”
乌英纵道:“我也还记得我娘,两百多年了,从未忘过。”
“她是怎么样的?”潮生说。
“灰色的,”乌英纵说,“胸腹那撮毛很软,小时候我总爱握着玩。”
乌英纵抓着潮生的头发,在掌心揉搓,笑了起来。
没有金龙的神州大地实在太广阔,离开汴京后已有十余日,道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从前项弦有时会去茶馆中听说书,大多是前朝侠客们的故事。在说书人的口中,侠客这日在荆州,下一回就到了洛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