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后她再也没遇到过危险,他也就将那件事轻飘飘地抛之脑后。
案子甚至没有立案——因为一点私心,他不想为楚沉的家属花费时间精力。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当时正忙于在s市站稳脚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警局录口供。
他很忙的。
没空给阿猫阿狗保驾护航。
车子平稳停下,何助绕到车后门,为穆盛洲撑伞。
辜苏从车里钻出来,下意识用手挡在头顶,雨丝几乎瞬间打湿了她才被烘干的头发。
何助赶紧给她递了一把新伞,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视线掠过穆盛洲阴沉脸色,又小心收回笑容。
在墓园前笑,好像是有点不尊重。
她下意识就要打手语给穆盛洲道歉,他却大步与她擦肩而过,语气恶劣:
“别比划,看不懂。”
她于是垂眸抿唇,捏紧伞柄,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去爬那凿出防滑刻痕的石台阶。
雨天路滑,她走得小心翼翼。
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过之前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的伤还没好,她舍不得买创可贴,只好穿了厚一点的袜子,如今脚踝后方隐隐透出血色,印在白袜子上,异常显眼。
“跟上!”
前方传来穆盛洲不满呵斥。
他一回头就看到她已经落后了几十级台阶,走得跟蜗牛一样慢。
辜苏连忙紧走几步,他也就回过身去,不再管她。
几分钟后,他找到了今日要来看望的人。
蹲下,将怀中蓝铃花供在墓前,出神凝望着照片中笑得灿烂的女孩子。
照片中人相貌平平,无功无过,但笑容极具感染力,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跟着她一起笑的,小太阳一般的女孩子。
辜苏在一分多钟后才微喘着赶到,自然也瞥见了墓碑上刻着的字。
墓碑的主人叫穆怀灵,给她立碑的是穆盛洲,她的兄长。
她只活到了十八岁。
辜苏不认识她。
“十年前,她本可以获救的。”穆盛洲双手合十,默哀片刻才睁眼,语调平静地叙述,不辨喜怒,“车祸,急需一笔救命钱。是我无能,救不了她。”
辜苏撑着伞立在一旁,透过濛濛雨丝看他模糊侧脸,有些困惑。
他这样的有钱人,也会为钱所困吗?
他妹妹治病,到底需要多少钱,多到他也出不起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恨你吗?我本以为你会早一些来问。”穆盛洲瞥向傻呆呆站在一边的她,长眉一拧,突然斥道,“跪下!”
被他训斥的辜苏身子抖了抖,眼中生出一丝抵触,像是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跪。
原主也许此时就毫不犹豫跪了。
可她有些不甘。
穆盛洲神情狠厉,似是触到不可说过往,声音抬高:
“不跪,是等我来帮你?”
辜苏咬紧嘴唇,踌躇片刻,才缓缓跪在石板路上,膝盖瞬间濡湿一片,凉意深入肌肤,打了个寒颤。
穆盛洲阴沉盯视她片刻,这才继续道:
“那时候的我,只是个和妹妹相依为命的孤儿,浑身上下,只剩一双拳头。唯一能筹到钱的方式,就是去打拳赛。幸运的是,那几天正好有一场奖金可观的地区赛事。不幸的是,我输掉了比赛。”
听到“拳赛”二字,辜苏已经隐约猜到些什么,但不等猜想成型,只听穆盛洲声音低若呢喃,重复了一遍:
“我输了比赛。”
他说到这里,紧紧闭了闭眼,输掉比赛那日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总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