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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松动的牙。

满口血腥。

楚沉眼眶猩红,腮帮微鼓,像是压着股郁气,默不作声地又是一拳砸落。

痛楚是催化剂,叫曾程心口翻涌出无边颤栗惧意。

这时他才明白,陈老板说的那些都是屁话。

什么蹲了八年牢,老虎都变成钝爪子老猫了。

什么过气的拳王,过了三十岁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直到亲见楚沉挥出这一拳,曾程才浑浑噩噩地明白。

他还是他,分毫未变。

……

警察局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辜苏正在厨房尝鱼汤的味道。

是楚沉的号码,落入耳朵的却是个陌生的男音:

“请问你是——苏苏吗?麻烦来一下立民区派出所。”

她神思恍惚一瞬。

与八年前近似的口吻,近似的台词。

仿佛时光回溯,她还站在当年分岔路口,接这一通电话,分不清今夕何夕。

天幕已坠,霓虹满目。

她打了辆车赶往警局,路旁一排排香樟树一棵接一棵地向后退去,而出租车载着她奔向令人不安的前方。

辜苏望向车窗外虚幻的霓虹时,什么也没有想。

也不敢想。

警局。

楚沉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调解室长桌的长边中央,正对面是鼻青脸肿的曾程。

长桌短边的主位,坐着两名警察。

如果要严格按规章制度办事,楚沉得以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罪名,被关上五六天。

可曾程这个当事人,却好似理亏一般,反过来连连劝警员,要签谅解书,不予追究。

真是稀奇事,头回看到被打的替打人的说好话的。

是不是他杀人被人家看见了?

楚沉勾唇冷笑着看曾程表演,间或不耐地抬眼看向墙上挂钟。

晚上七点半。

门外本就喧嚣,隐约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大人吵架的声音,像是世间所有愤懑与冷暖都聚集在这小小的派出所内,直将脚步声掩在下面。

所以在门打开之前,楚沉都没有察觉有人过来。

吱呀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声音:

“家属来了。”

家属二字令人心尖一颤。

楚沉抬眸,一眼锁定了她。

也许是一路赶过来的缘故,鬓边发丝还有些凌乱,微微翘着,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丸子,扎得很随便,这是她做家务时的习惯。

脖子上裹着条浅咖色云朵围巾,正好挡住了那道疤,在室内看着有点热,但她没有摘下。

她进来之后视线扫一圈,扫到中途定到了他身上,接着便急急赶过来,要确认他的安危,途中大腿却撞上椅子边缘,纤薄身子踉跄了一下,楚沉倏地站起,手臂托住她一截腰身,把人扶稳,焦急问她:

“撞到哪儿了苏苏?”

她摇摇头,推开他,揉着腿肉坐在了他身侧。

楚沉从她进来后就看不见别人,此时见她坐下,便抬手替她将鬓边乱翘的发丝压平,轻声安抚道:

“不用怕。没事的。”

他看到她紧绷的脸,和慌乱的四肢。

和她同步地,想起了八年前兵荒马乱的那一夜。

那时的她,有多害怕呢?

心中浮现出怜惜与愧疚之情,刚才面对警察时都没有丝毫软化的楚沉,此刻却干脆利落地低头向她认错:

“抱歉,是我冲动了。不该让你担心的。”

辜苏与他对视两秒,又回头去看对面坐着的曾程,脸色很苍白,甚至无意识地往楚沉身上靠了靠,后者立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