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迟来一步的柳穆北亲眼目睹最亲的人接连死在自己眼前,那时他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还未从伤痛中缓过来便被推上了宗主之位。
这些年,柳穆北显然将他师父和师兄、师姐三人的殒身怪到了沈砚白身上,一心一意觉得三人的死是沈砚白的过失,因此记恨沈砚白,常与玄清门过不去。
“你说这柳穆北是不是有病啊!当初虚渺元尊的死关我们门主什么事,他走的这般气势汹汹,知道的是来道贺,不知道还以为是寻仇呢!”
“得了吧,说是寻仇都比道贺可信,咱们还是让开点,别触了霉头。太极宗这群人整天跟鬼煞打交道,他们修的东西怪着呢。”
说话间,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弟子又纷纷散开,只剩钟寄灵站在原处,她趁此机会寻了林风一遭,始终没看到林风的身影,只见白花花一片,心想着大抵他是在躲她。
回想着刚刚林风说过的话,她心中的悲愤又涌上心头,此处无法宣泄,加之其他仙门也依次而至,她只好暂且压下对林风的恨意,擦着眼泪逃离入山处。
她不想回道观,怕小友看出她的狼狈再问起林风时她不知如何说出口。便步履蹒跚地胡乱走一通,不觉竟到了一处庙宇,这庙宇她再熟悉不过,供奉的就是林风视作神般景仰的虚渺元尊禹清池。
她缓步走进去,只闻得檀香淼淼,见得庙宇庄严,正中便是虚渺元尊的神像。她身着印有阴阳太极图的黑白道袍,左手持剑,右手食中两指捻着一道符纸,眉宇微蹙,目光却坚定不移,这是她殒身殉道时的模样,经沈砚白口述塑像,受香火供奉已有十五年。
望着禹清池倾国倾城的容貌,钟寄灵内心翻涌出许多自卑,若她有禹清池这副面孔,这样的本领,林风是不是就不会嫌弃她,厌恶她?
想及此处,她不免悲从中来,她灵根腐锈根本修不了仙,是她那在玄清门做伙夫的爹,临死前托了个相识的高阶弟子把她弄进来,好让她有个庇护之所。可她爹打错了主意,她进入玄清门以来被人欺凌多次,还被林风诓骗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这世间能修仙者十中有一,其中九成耗费一生也难达成入门,便是仙门中人常说的凡人,可凡人若得大乘者倾囊相授,也未必不能有所成。但她不一样,她并非没有仙根,而是腐锈严重,伤及根本,靠自己的能力别说凝成金丹,便是灵力也半分也使不出。
想是她报不了仇,也无法靠自己安身立命,这般说来,活着也是无趣。
她似乎想通了,突然双手合十,跪地朝着虚渺元尊神像叩首,郑重其事道:“虚渺元尊,你在天有灵的话,保佑我的遗愿能成真,让愚弄我、负我之人受到应得的报应,已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她继续双手合十,默念心愿,却未见虚渺元尊手上石做的符纸似被风吹一般飘动了两下,紧接着一股无名之风吹进了庙中,香坛中的香柱微亮了些许随后熄灭。
许是感受到风的凉意,钟寄灵缓缓睁开眼睛,恰好见神像的眼睛似亮非亮地闪动一瞬,她瞳孔放大,只叹是神迹显现,又接连磕了几个头,下定决心般站起来。
“昔日你于镇魂殿自戕,以金丹加固封印,以魂魄戍守镇魂殿,粉身碎骨也不怕。我没你这个本事,我是个废物,若有来生,就让我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吧。”言罢,她突然冲出去。
风越来越大,迎面朝她刮来,她的步伐受阻,却用了全身的力气坚定不移地往前奔去,终于她到了要去的地方,一跃而起,似青鸟腾空坠落井中。
却听“扑通”一声,片刻间,大风呼啸的声音归于平静。
半晌后,庙中悬着的灯笼忽而烁亮,熄灭的香柱重新燃起,香烟藤天于空中托起了一件魂体。落叶翻滚,天色昏暗,“轰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