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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多少人穷尽一生,无法踏进这座宫殿,多少人挥洒热血,剖心切腹,也无法面见天下之主一面。

“时至今日,十年寒窗苦读,终有结果。”

官员的视线上下扫过他们,面容肃穆,声音沉稳,如钟声般敲击众人的心。

“诸位,请吧。”

官员退开一步,将前方位置让给他们,自己站在侧边,待到众人准备好,才迈步向前,带着他们来到大殿之上。

金碧辉煌的殿堂,高耸的红柱,空气中飘荡着沁人心脾的熏香热气,随着太监的喊唱声,几十名贡士分别站好位置,双手作辑,高高抬起,朝着天下之主跪拜而下。

“下官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疲惫苍老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有人激动流泪,有人绷紧神色,也有人神情平静。

他们的表情一一被上位者看进眼中。

谢春酌从地上爬起来,站好后,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又一晃而过。

他们谁也没有胆子去窥探龙颜,齐齐垂着头,等到下一步吩咐。

“不错。”

短暂的沉默与打量,当今陛下笑着夸赞了一句,随后便对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神。

太监尖声道:“入座,开考——”

殿内隐蔽身形,恍若影子般躲在红柱后的小太监走出,引导每一位贡士来到属于他们的位置坐下,发放试卷与白纸、草纸、笔墨、砚台等。

谢春酌坐在第一排的左侧,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的右侧下方,坐着的人是季听松。

应当是巧合,毕竟谢春酌当初会考的成绩也是在前二十名,按照排序,确实也是现在季听松所在的位置。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窸窸窣窣的翻动纸张声与研墨声响起,谢春酌看着卷子,心绪平静。

殿试点为前三,看的已经不仅仅是才华,更多的是皇帝的赏识。

谢春酌自信自己写下的答卷不会太差,除却有精彩决绝之辈,否则按照他连中三元的吉利,以及他的脸,皇帝无论如何,也将选中他,更何况,季听松和魏琮会帮他。

不知是不是风动,雨雾潮湿,他不由自主回想到那日与季听松的交谈。

仅仅只是要他背叛、猎杀柳夔吗?季听松难道不想要更多?

在那个窄小的、甚至一院三户的院子里,他面色平静,自然而然地宽衣解带,朝季听松走去,对方也张开手臂,把他囊入怀中。

他本以为会像以往一样,与季听松床榻上缠绵。

他也做好了准备,任由对方发泄情绪。

可是季听松只是抱着他,就没有了言语,到最后,还推开了他。

“不是心甘情愿,你情我合……”季听松冲他扯了扯唇角,似哭似笑,“我不要。”

“我不要……”

“你走吧。”

季听松背对着他,整个人似沉入了床帷之中,身形沉甸坠重,无法起身。

谢春酌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变成了这样,明明是合作,是利益,是情欲趋使,为什么现在要作出这番情态。

为什么要得那么多!

就像是柳夔,他明明没有戴那串静谭送的佛珠,为什么不对他动手,为什么不杀了他?!

为什么——!?

是想要他愧疚吗?

不可能!他不可能愧疚——!

这一切,要怪就怪他们蠢!怪他们咎由自取——!

轰隆——!

惊雷涌动,乌云密布,白光于云层之中炸开,将天地照亮,又只短短一瞬,尽数收敛,一切恢复原样,唯有雨水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