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讲, 他应该跟随商载道,走在下山的行路中。
她没有将手搭在商呈玉伸出的手中起身,而是回转视线, 心不在焉望着铜盆中渐息的火苗。
商呈玉收回手, 长身鹤立, 目光微移, 静静看向傅召棠。
傅召棠感知到商呈玉隐晦传递给他的信息,微微勾唇。
天色暗沉,衬得他眸色微微深了些。
他想起住在京城多日, 下属探知到的最有趣的信息。
——商呈玉和容向熙的婚姻名存实亡, 他们已经办理完除却离婚证后所有的离婚手续。
容向熙应该厌恶透了这位身在高位、运筹帷幄的商先生。
他偏了偏头,避开商先生冷淡又微含警告的视线,轻轻开口, “容小姐,我有点事情想跟您深谈,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当然。”容向熙回眸, 起身。
她对待除商呈玉之外的任何人都很有耐心。
她纤瘦婀娜的身影,走出商呈玉所撑之伞遮盖的范围, 抬步走向傅召棠。
站在傅召棠身边, 容向熙目光看向商呈玉, 她的眼眸温和而明澈,“商先生, 我先走了,如果您想继续祭拜爸爸, 可以多待一会儿。”
商呈玉撑伞独立,身姿修长挺拔,他神情很淡, 依旧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指尖沾染了雨水,他漫不经心摩挲。
“好。”
容向熙微微颔首,礼貌极了的模样。
她跟另外一个男人相携下山。
将他丢在空旷无际、阴冷而幽深的山间林木中.
离开商呈玉的视线,容向熙扬起的温柔笑脸很快落下来,她的表情接近一种面无表情的清冷。
傅召棠当然没有询问她跟商呈玉的事情。
他不会在跟她独处的时候提起其他男人。
他说起南境的事,“我的几位哥哥斗得胜负难分,我暂时不能公开露面,不过可以悄悄回去,探查形势,顺便替你选一座金属矿。”
“一座可不够。”容向熙上车。
傅召棠身份特殊,接待他的车自然不是单辆,而是十辆车牌不同款式完全一致的梅赛德斯,每隔十分钟,十辆车的位置便会换一换。
傅召棠跟她坐进第七辆汽车。
车子启动,容向熙偏头看着窗外的雨景,轻声说:“真是招待不周,我知道你在南境的时候,出行时的车不止四十辆。”
傅召棠说:“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你真为我找来四十辆防弹车,恐怕下午纪委就要上门了。”
天子脚下,再富有也不能露富,尤其是容家这种家族。
“一座金属矿确实不够,傅家所有矿产的三分之一,可以吗?”
容向熙回眸。
傅召棠笑了笑,“你只有在谈生意的时候才会看着别人的眼睛。”
除了初见,平日跟她交流,她不是看雨就是赏花,或者是批阅文件,她从不肯把自己漂亮明澈的眼睛慷慨任由别人观赏。
容向熙说:“你是南方人,得好好观览我们北国风光。”
傅召棠顺着她的视线,隔着一层被雨雾模糊的车窗,慢条斯理讲述他看到的北国冬景。
他说得很诗意,像描绘一幅油画一般描述京城空净通明的天空、艳美缤纷的落叶以及被雨水润湿的油青色马路——
话音一转,他说:“南境同样有很美的风光。”
他温声问:“容总,你去过南境吗?”
容向熙说:“当然。”但她并没有去游览景色。
她说:“不管去什么地方,我只会在车上、办公室或者会议室度过这段外出时光,空间变化、四时变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