醺醺的敲门,得亏是他经常来,不然张献琛就有一次差点饿死家里。
用现在的视角看,他爸妈多少是跟故意遗弃沾点边。
……这种日子一直撑到他九岁,不知道张煜从哪里弄来一辆车,给他解锁了幸福家庭的虚假成就。
张煜在前面开车,他坐在后车座里玩积木,陈姝宁在旁边笑着翻看地图,。
其实当时他还以为自己要和别的小孩一样有爸爸妈妈了,看似在玩实则悄悄观察他们,他很羡慕楼下的小朋友能同时牵着父母的手。如果等下停车了,他也想试一试,他又不是没有父母的。
张献琛并不是很讨厌他们,他只是讨厌一直在争吵打架的两人。
孩子一生下就爱爸爸妈妈,再怎么苛待,稍微给点甜头就能既往不咎。
然后他俩就出车祸了。
“陈姝宁,你看的什么路,这是走到哪了?”
“你什么语气,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跟你吵。”
“什么叫我语气有问题,你他妈睁着俩眼喘气儿呢,我跟你说了去xx,你他妈那么大人了连个地图都不看?”
“你行你来,你要是真有种就该雇个司机,让他来开。上次我跟着王总去福建,全程都不用我操心,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你这幅嘴脸让大老板看见,他还愿意要你?”
“总比你这个窝囊废强,除了一张脸啥也不是。”
……
张献琛至今都记得他俩互相戳短处的嘴脸,长得再好看吵起架来也难看,甚至开着车都要大打出手。他俩死的不怨,当时他想着自己跟他们一起死了也挺好,结果陈姝宁临死前把他拽到怀里护着了。
没死成。
再之后他就成了没人要的拖油瓶,肇事车不愿给赔偿如何如何的。
给不给的都无所谓,指望一个九岁的孩子自己去要赔偿,还不如指望他能平安长大呢。
但苏贽出现了。
“……献琛!”
苏贽疼得额头上迸起血管,伸一半想帮他擦眼泪的手也缩了回去,瘦窄的腰被两只手死死攥着。他的声音变了腔调,细哑破碎:“张献琛你……有什么可哭的……现在是我被你欺负啊……”
眼泪并不一定是被欺负的时候流。
张献琛不相信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屁话,他哭了他叔叔就会心疼,小时候的陈姝宁早就让他对眼泪免疫了。
要是掉几滴眼泪就能达到目的,那他哭瞎都可以。
“叔叔,我爸妈后悔把我生下来,你现在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苏贽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没多少力气了,湿红的眼睛含着泪怒视着他。他不想听到张献琛说这种话,都十几年过去了还为了那对男女惶惶不安,未免也太沉溺过去了。
张献琛低头亲吻着他的掌心,泪眼观泪眼,温热的泪水滑落在苏贽手里。
“叔叔。”
苏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恨铁不成钢地在他颊上拧了吧,哑着嗓正色道:“差不多就得了,再这么下去你叔叔就没了。”
他再皮实也是肉做的,禁不住张献琛这么折腾,估计大概率是肿了。
吃药了吧。
想到这里他有些生气:“你也对你的身体爱惜点儿,没必要为了逞能吃小药丸,行就是行,不行就算了。”
张献琛不语,只是一味地掉着眼泪。
“聋了?”苏贽被气笑了。
张献琛摇摇头,俯身亲吻着苏贽的胸口,舔了舔被他留下齿痕地伤口:“……叔叔,我想做你男朋友。”
苏贽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哑声道:“哪有先上车后买票的。”他推了推张献琛的肩膀,“起来,打算长我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