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过来,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倒越发沉郁。
她沉下一口气,又问道:“还有引兽香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向来很是谨慎,当初用过这一味药,算计过一回人。
那还是在皇太孙宣珩十来岁的时候
只是当时没起什么效用,反倒惊动了许多人,险些惹来麻烦。
那一回折损了她和卢氏族内培养的不少死士。
好在当时卢妃手脚很快,狠下心斩断了一切线索,将一切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才没被秦王和晋王发觉。
卢妃皱了皱眉,看着底下的宣玟。
当初宣玟还小,她怕小孩子说漏嘴,从未透露过此事。
难不成是卢氏有人嘴风不严
宣玟闻言,脸色又是一白,勉强颤颤地开口应道:“引兽香不,不是母妃用过的东西么?”
“以以前大哥用过的那个荷包里头便有,当时我丢了荷包,随口同双喜一提,便想起来——”
话到此处,宣玟猛地噤声,心虚地低下头。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是双喜在一旁随口说了一句:“卢妃主子以前也用过一种药,可以引来野兽发狂,就是缝在荷包里头的。”
——他才联想起来幼时长兄宣珩随父王一同秋猎,被猛兽追逐险些丧命的事情来。
但是那双喜本就不是自己人,如何会知道这些秘事。
这分明就是在借着他的手栽赃陷害!
“不对”宣玟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他连忙看向卢妃,语调不稳地急声开口:“这不对母妃!那人那人是有人刻意派来栽赃我的母妃!我我这就去,去求见陛下和长兄,去和他们说清楚”
啪——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凌厉的巴掌声猛地响起。
宣玟原本张惶无措的神情一怔,脸上被一道深深的巴掌印打得偏过头去。
愣愣地跪坐在原地,神情委顿难堪。
卢妃嘴里那一句“蠢货”反反复复地压了几回,终究是忍着火气没说出来。
“说清楚什么?物证俱在你的身上,人证那内侍你现在能找到么?”
卢妃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声音很声训斥:“你以为你上个表,陈个情陛下就能相信了?!”
卢妃冷笑:“见陛下和太孙你焉能知晓,那个叫双喜的内侍,会不会就是太孙刻意安排过来的?!”
六七年前的陈年往事了。
谁没事会刻意设局,将宣玟一个没威胁没存在感的二皇孙殿下牵扯进来?!
即便不是皇太孙殿下亲自布局谋划,也定然是皇太孙身边儿的人!
只是这人的手段还真是心毒手辣得很呢!
下一回手,就是将人往死里送!
“太孙已经同你兄弟离心了。”卢妃深吸一口气。
这是她最担忧的事情,如今还是不合时宜地提前发生了。
宣珩于她们母子而言,是避风的亭柱,也是挡路的巨石。
有皇太孙宣珩一日,她们母子在东宫,就能多得陛下和储君庇护一日。
可是有这个先太子的嫡长子活一天,她和她的孩儿宣玟,便永无出头之日
以前太子在的时候,卢妃盼着太子殿下这位体弱多病的嫡长子病逝早亡,替自己的亲生儿子腾位置。
先太子薨逝之时,她盼着宣珩替宣玟挡在前头。
后来皇长孙成了皇太孙,卢妃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忖,如何悄无声息地了解了宣珩,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
可是眼下,一切都彻底破灭了!
引兽香的事,不一定能瞒得过皇帝,更不可能瞒得住宣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