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去梁枫身边,睨了一眼这个低眉顺目的皇帝侄儿。

梁枫这几年长得很快,身量如拔节的春竹,萧萧肃肃的,很是清俊修长。

“宁妃端庄贤淑,对皇上也是倾慕有加,得了空,还请皇上移驾绮华殿,免却宁妃夜夜独守空闺之苦。”

“谨记皇叔教诲。”

梁晟离开后,蜷坐在榻上的姜似锦才彻底软下身来,他如释重负般,自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仅剩他们“母子”二人,缓过神后的姜似锦后知后觉地有些面红耳臊,毕竟他刚才的窘态梁枫可是全看了去。

身上的衣裳轻薄难以蔽体,姜似锦想让梁枫帮着取一件新衣,可话还没说,榻前的梁枫却忽然低声啜泣起来。

清清朗朗的少年皇帝,紧握着双拳,眼睛鼻尖一般红,咄咄逼人的梁晟在时,他一滴眼泪没掉,这会儿人走了他竟开始簌簌落泪。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梁枫扑倒姜似锦身上,呜呜痛哭。

少年人的力道一点不小,姜似锦被撞得微微后仰,可见梁枫哭得着实伤心,他又忙搂着人安慰。

好半晌后,梁枫抬起头,哭过后的眼睛水洗般明澈,他问姜似锦,

“母后委身于皇叔,一定是被逼的对不对?”

一定是的。

他都看见了,分明就是梁晟粗暴地钳住母后的肩膀,又不顾意愿地去撕扯母后的衣衫,母后是挣扎不过,才会让他把嘴唇吃得又红又肿。

母后在梁晟身下撒娇,覆在他耳畔低语,也只是为了保护他不被梁晟迁怒。

母后就是被逼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梁枫的直白逼问让姜似锦有些难堪,不过他还是据实点了点头。

梁晟强势专横,根本容不得他拒绝,只是假意的臣服自然算不上心甘情愿。

姜似锦的点头让梁枫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

他庆幸着母后并没有真的像梁晟说的那般,耐不住深宫寂寞,所以自甘堕落地与梁晟颠鸾倒凤。

可这种欣喜很快就被一种无力感冲散,母后不是主动的又如何,还不是被梁晟逼迫,不得不雌伏在男人的身下婉转逢迎?

“以下犯上,倒反天罡,皇叔早已忘了一个臣子本分!”

梁枫恨得咬牙切齿,可是面对强大的梁晟他又几乎无能为力,除了自责,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只怪儿臣无能,连母后保护不了”

无与伦比的挫败感折磨着梁枫,让他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个不停。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姜似锦心疼地为梁枫擦拭眼泪。

若要说错,那也是老皇帝的错,留下了强臣环伺的烂摊子,致使梁枫每行一步,皆是掣肘。

“而且端王虽强势,但他平日里对我...还算怜惜,枫儿不必为此担忧,更不要自责。”

姜似锦本意是宽慰梁枫,可他的话却让梁枫更为忐忑惶然。

他的母后有千般万般的好,所以引来了无数人觊觎,他们像鬣狗一般扑围上来,想把母后吃干抹尽,占为己有。

先是沈从易,再有梁晟,或许接二连三的还会有更多人。

一直以来,梁枫都觉得他完全占有着他的母后,哪怕春药事件,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意外,可是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姜似锦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荒谬。

群狼环伺的不只是他的江山,还有他的母后。

若再不反击,他到最后或许将一无所有。

“母后,”梁枫在姜似锦掌中轻蹭脸颊,“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皇叔嚣张妄为,他的怜惜不会过是镜花水月,做不得数。他今日敢欺辱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