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虚弱,姜似锦的脉象一直浮泛细弱,名医圣手也难以仅凭脉象辨他雌雄,就算偶然有太医发现异样,也断不会怀疑他是男扮女装。
可今晚不一样,今晚他的身体不仅异样明显,欲望更是翻江倒海,急切地渴求抒解,绝不是简单把脉问诊就能糊弄过去的。
召来太医,风险实在太大。
忧心沈从易真要去寻太医,姜似锦想去拉人,忙乱之间却不慎打到沈从易掌着烛火的手臂。
烛台倾斜,蜡油滚落,正巧滴在姜似锦手腕上,他被烫得瑟缩一下,不禁痛呼。
沈从易立即稳住烛台,又抓着姜似锦小臂去瞧他伤处,素白手腕上赫然落有一滴殷红蜡油,已经冷凝,沈从易抹去蜡油,皮肤上留下一点被烫伤的嫣红,像长了一颗朱砂痣。
见无大碍,沈从易放下心来,担心姜似锦再被烫伤,他将桌台置于旁侧桌案,只这侧身的功夫,姜似锦竟又纠缠上来。
他贪恋沈从易身上微凉的触感,更害怕他真要出门召来太医,遂埋首在人颈侧,软语哀求,
“不要太医,你帮帮我”
语气娇嗔哀怨,不像悲怜的乞求,更像是索欢的呢喃。
沈从易眸色晦暗,他猝然闭上双眼,压下心中泛起的异动。
众人皆道,沈从易才情高绝,博学兼修,可鲜有人知,他私下酷爱参佛悟道。
“斯文在兹”是天下人对他的美誉,可万人敬仰也意味着负重千钧。
他是忠臣,是孝子,是垂范,是圭臬,他每行一步皆会被世人拿着礼义的绳墨丈量,他的每一句话语都要接受世人指点品评。清誉终于变成枷锁,囚禁了他稀薄的自由,身陷囚笼如何求得超脱?
沈从易寄希望于悟道参佛。
颈侧缭绕着姜似锦湿热的喘息,过近的距离让他能轻易嗅到氤氲于肌肤间的淡淡幽香,这是不同于任何佛香的一种味道。
独特得一如姜似锦这个人。
心性纯粹,却不得不在危机四伏的宫廷里掩藏本性。娇纵率性,却迫于身份总是端着太后威仪。
只是他沈从易是何等的敏锐,几载相处,早已看穿姜似锦故作的伪装,可是越是洞察越是沦陷,等有所警觉,他的目光早已不自觉地开始追逐姜似锦。
一股脱离掌控的危机感席卷了沈从易,从未有人像姜似锦这样如此轻易地就牵住他的心神,就像现在,只需只言片语,他就被搅得意动心烦。
放任自流,让一切变得不受控制,绝不是沈从易的作风。
他扼住了姜似锦的手腕,缓缓睁开眼,神色早已恢复往日淡然。
“太后意识混沌,不宜与臣居处一室,臣先行告退 。”
他语气冷漠,“一会儿会有太医进来诊治,还请太后稍安勿躁。”
“不”
见人要走,姜似锦急促挽留,扣在腕骨上的手掌却陡然发力,遏止了他的动作。
姜似锦疼得蹙眉,只他被药性磋磨,眼角眉梢皆是春情泛滥,艳得像一朵等人采撷的牡丹花,沈从易不敢再看,他将姜似锦推倒在榻上,而后转身离开。
“不要走...帮帮我。”
沈从易不为所动,缓步行至殿门。
“唔,”身后传来坠地之声,应是姜似锦前来追逐,却不慎跌倒在地,
“你走了,我只能找别人,可我...”他已隐有悲恸哭腔。
“可我是,男儿身”
脚步顿住,沈从易面容微动,冷淡的眼凝视着漆红殿门,伫立良久。
在灼灼欲望之下保持清醒,已让姜似锦精疲力尽,而将一直保守的秘密吐露,更让他有种自暴自弃的崩溃,涌动的欲望趁机发难,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轻易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