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姜似锦不想见他,还将他遣来这偏僻角落,那他就偏不如姜似锦的愿,下午无事可做,不如去探探长安殿的底,看看姜似锦藏着掖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穿过几座偏殿和存放财货的储室,赵骥在某处楼阁旁的高台上发现了一颗巨大的海棠树。

海棠树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往上向四周分出八根或曲或直的枝干,枝干又分枝桠,纵横交错间有无数的粉白花朵点缀其上,因居处高处总是有风袭来,树下纷纷扬扬地漫起粉雾花雨。

倒是处好景色。

赵骥慢步走上前去,临得近了,才发现从此处竟能看到千波湖。

千波湖边垂柳依依,湖中鲜荷亭亭,靠近湖心的地方修建有一座二层的池阁水榭,名曰听风阁。

听风阁以水廊为桥连着陆地,阁内四周都大敞着,深红的柱子上用银勾勾着纱幔,中间垂有木制的卷帘。

卷帘之中正站着姜似锦和扶珠主仆二人。

伫于阁前的扶珠怀抱着一只尖嘴长耳毛色雪白的小狗,而立于案后的姜似锦则以手执笔,在宣纸上描画眼前场景。

“啧,”站在高处的赵骥嗤笑一声,语气莫名道,“还真有闲情逸致。”

话虽这般说,但他却就此驻足,观看起来。

那小狗在扶珠怀里并不安分,一会儿探头,一会儿亮爪,被抱得烦了,索性挣开禁锢跳到了桌案上,翻跃腾挪间打翻了五彩丹青。

扶珠吓得赶忙去捉,可是小狗动作极为灵活,蹦蹦跳跳的,一个跃身直往姜似锦怀里奔去。

姜似锦赶忙伸手接住,进了他的怀里,那只小狗才像找到了主人一般,停止了闹腾,它哼哼唧唧地伸出舌头舔舐姜似锦的脸,沾着颜料的爪子四处蹬动,把姜似锦一身宫装弄得狼狈不堪。

看得出姜似锦是极为宠爱这只小狗的,被这样一番折腾,不仅没有愠怒,反而还爱怜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等小狗被彻底安抚,主仆二人脸上身上却已被弄得“五颜六色”,姜似锦和扶珠你看看我,我瞪瞪你,都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

扶珠沾湿锦帕要为姜似锦擦脸,姜似锦却摇摇头,自己拿了那帕子去到湖边,俯身以水为镜,细细擦掉脸上的脏污。

他这边收拾完,那边扶珠也已经把小狗弄干净了,只是那狗见姜似锦在湖边,摇着尾巴也跟着跑了过去。

它蹦到姜似锦怀中,吐着舌头哈了几声,然后猛地打了个激灵,抖出无数水珠,可怜刚收拾好的姜似锦又被溅了一脸水,欲哭无泪地戳了戳小狗的鼻子,好不窘迫。

这下轮到赵骥笑了。

他和姜似锦隔得不算近,所以听不见主仆二人的对话,但发生了什么他这里却能瞧个七七八八。

“真笨。”

赵骥勾着唇,这样点评到。

而那头的姜似锦似有所感,偏头仰望高台上的海棠树,然而树下除了一地落花,再无一物。

他疑惑地皱皱眉,收回了目光。

自此之后,赵骥像是找到了新的乐子,得了清闲,总爱跑来这树海棠下,赶巧时就能碰见姜似锦在湖边游乐。

宫里的生活是乏味的,但姜似锦却总能找到诸多乐趣,泛舟湖上、采莲插花、阁中对弈、观乐舞百戏,不一而足。

真正近距离窥视过姜似锦,赵骥才发现,“她”与传言中有多不同。

整个人清逸灵动不说,身上总有一股没被规训过的鲜活,一张脸确实生得如传言中的那般艳妩,可气质却像千波湖中娉婷的芙蕖,清澈脱俗。

这种美纵然潜藏于深宫,依旧如同醇香酒酿,引来无数人的折腰与觊觎。

这期间,赵骥的某次私下宴饮中,酒酣耳热之际,京中五陵年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