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男人微弯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到,
“抓到你了。”
梦中的姜似锦被骇了一跳,高呼着“不要”“不要”,在梁枫的担忧声中惊醒过来。
“母后,母后!”
姜似锦额间出了一层虚汗,睁眼见是梁枫才安下心来,可他余悸未消,胸口仍剧烈起伏着。
梁枫只穿着中衣,见人醒了,忙把自己塞进被褥,双手环抱住姜似锦轻拍他背脊,温声安抚,
“母后这是做噩梦了?梦里的都当不得真,别怕,儿臣一直在呢。”
等了片刻,姜似锦总算缓过劲儿,他忙从梁枫怀里挣出来,一张脸红透了,含了水的眼眸看也不敢看一眼梁枫。
姜似锦觉得他方才的行为实在丢人,哪有母亲做了噩梦,还需要孩子来安抚宽慰的?
梁枫嘴角噙着笑,捏着衣袖去揩拭姜似锦鼻尖沁出的细汗,问,
“母后这是梦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前些天去灵台看了北羌送的麒麟,那怪物面目狰狞,想来我是被唬到了,今日竟会梦到被它追逐捕食。”
说不得实话,姜似锦只能信口胡编。
“是吗?”
“那等蠢物竟让母后受了惊,该扒了它的皮,把它的肉丢进灵台,给鬣狗啃食。”
不知梁枫是否真的信了姜似锦的话,但他也没再继续追问,片刻后他打个哈欠,困倦地揉了揉眼,勾着姜似锦的胳膊嘟囔,
“母后,儿臣有些乏了...”
“乏了就睡吧,母后陪着你。”链載缒薪请莲鎴裙??4???浏駟凌
姜似锦侧躺下,梁枫就紧紧依偎着他,闭眼入眠。
原本的计划是给梁枫新增一床被褥,这样两人就算同床,也不至于有过分直接的身体接触,可刚才梁枫为了安抚姜似锦直接睡了进来,现下总不能把人生硬地弄醒,无奈下姜似锦只好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哄睡梁枫。
他已经睡过很久,这会儿并不困倦,看着梁枫在怀中渐渐沉眠,不由得观察起这个逐渐成熟的“儿子”来。
刚穿来的时候,梁枫才八岁,天天趴在他的床头“呜呜”哭泣,一双小手紧紧拉着他的手,好像稍微松一点他这个病弱的母妃就要一命呜呼,他偶尔醒来也是看见梁枫白嫩的一张小脸紧紧皱着,圆圆的眼睛总是紧张又担心地看着他。
六年过去了,梁枫都快十五了,幼齿的五官早已长开,他的眉目像泼墨山水一般细致,鼻梁却生得高挺,面部轮廓也是棱角分明,组合起来就显得英气勃发,加之出身帝王之家,通身气质贵不可言,实在是个叫人艳羡的翩翩美少年。
可惜主少国疑,老皇帝给他留下的江山并不稳固,甚至可以说危机四伏。不知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时常过得战战兢兢?
朝堂之中,沈从易是显而易见的保皇派,他的拥趸们自然也跟着拥护梁枫。手握重兵的李鸿岳虽无心庙堂争斗,可他的父亲李老将军对梁枫却是忠心耿耿,加之这些年姜似锦的频频“示好”,旁人早已将他划作了保皇派。
而梁晟,这个皇位最大的觊觎者,既有帝王血脉,又有天纵之资,本人精于谋划且善于钻营,加上其母族势力极盛,是豪族世家中的执牛耳者,致使无数勋贵唯梁晟马首是瞻。
这些高门贵户田连阡陌金玉满堂,私底下还豢养私兵,这些私兵虽不如官军那般训练有素,可善于逞凶斗狠跋扈张扬,早已尾大不掉,可与官军分庭抗礼。他们也是梁晟最大的倚仗。
两派斗争多年难分胜负,这种僵持之下,宫廷之中的姜似锦与梁枫才得以有片刻安宁。
可是这微妙的平衡又能维持几时呢?或许只需要一个极小的事件,就能打破现下这表面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