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谢清鹤匀称的呼吸声。
烛火跃动在谢清鹤棱角分明的下颌,往日那张脸常有的冰寒一点点融在烛光中。
沈鸢眼眸稍动,似有泪珠闪现。
……
那日后沈鸢并未再见过谢清鹤。
就连谢时渺,谢清鹤也避而不见。
沈鸢从虞老太医口中旁敲侧击打听两三回,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谢清鹤并未服用五沸散。
沈鸢紧绷的心弦松了一瞬。
“小鸢,小鸢?”
画舫上洒满日光,沈殊一连唤了沈鸢两声,沈鸢缓慢回过神。
沈殊笑着戳了戳她的眉心:“没良心的,都唤了你好几遍了。难得出宫,怎么还是心不在焉的。”
下首站着十来个乔装打扮的宫人。
谢清鹤虽许沈鸢出门同沈殊相见,可却不许她离开宫人的视线。
沈殊剜了沈鸢一眼:“在信中说得好听,说是要向我讨教如何教导孩子。好容易见到面,却又嫌我烦了,我说话都不听的。”
沈鸢忙不迭为沈殊斟上热茶赔罪:“是我不好,刚刚走神了。”
沈殊伸手接过,温声安抚:“你也不必着急,渺渺如今还小,还未定性。”
沈殊往后瞥一眼和圆圆抱在一处的谢时渺,轻声道。
“我说句不好听的,宫中水深火热,那些宫人都是踩低捧高,渺渺若是性子懦弱一点,只怕会被别人啃得连骨头也不剩。”
沈鸢诧异,猝不及防伸出手捏住沈殊的左脸。
沈殊笑着拍开:“你做什么,没大没小,连你姐姐也敢欺负。”
沈鸢理直气壮:“我瞧瞧你还是不是我姐姐。姐姐不知,谢清鹤也说过这话。”
沈殊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左右张望,见四下无外人,才狠狠瞪了沈鸢一眼。
“你胆子也太大了,在外面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若是被人听见了,只怕又是一桩祸事。”
沈鸢正想反驳,无意抬眼瞥见对面画舫上的人影,沈鸢眼眸骤缩,一只手抓住沈殊的手腕。
沈鸢朝松苓使了个眼色:“把渺渺和圆圆都带去雀室,别让他们出来。”
沈殊疑惑:“怎么了,突然这么紧张……”
顺着沈鸢的视线往前望,沈殊唇角的笑意消失殆尽。
沈鸢气急攻心:“元家也太欺负人了,竟然敢公然……”
对面画舫上站在栏杆前的赫然是元家的少爷,沈殊如今的丈夫。
他身边还有两三个穿金戴银的花
娘。
沈鸢气得喘不过气:“圆圆才这么小……”
沈殊悠悠开口,漫不经心喝了口热茶。
“急什么,这事也算不得稀奇。”
沈鸢震惊:“姐姐知道这事?”
沈殊缓缓抬起眼皮:“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我同他本就是各取所需,我要的不过是他元家的权势,至于他本人如何,与我有何干系。”
沈殊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她轻声,像是意有所指。
“若是真对那人无意,就不会在意他身边有谁,不会在意他做过什么。”
“只有对那人不甘心,才会心有所盼。“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破镜难圆
第六十七章
江水波光粼粼,晚霞满天。
沈殊一身湖蓝色羽缎孔雀氅,氅衣上的孔雀羽翎乃是渝州的绣娘所织,用的还是当下时兴的金丝银线。
金线落在夕阳中,熠熠生辉。
沈殊遍身绫罗绸缎,底下是青绿盘金彩绣棉裙,满头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