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筛子。
他一个劲朝沈鸢磕头告罪:“娘娘恕罪,小的也是听命行事。”
那种无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口,沈鸢气息不畅。
谢时渺不懂发生何事,她悄悄抱住沈鸢的臂膀,贴着她道:“母亲,待我病好了,我再带母亲出宫。”
她垂眸敛眉,讪讪,“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母亲不要怪父皇。”
谢时渺有一回在病中还贪玩出宫,回来后又起了高热。
“那次父皇在榻前守了我两夜,差点误了早朝。”
谢时渺眼中的谢清鹤和沈鸢眼中的判若两人。
沈鸢怕吓到孩子,面色缓和,她俯身低下头,和谢时渺面对面。
“母亲不是怪你,只是怕你等急了。既然出不了宫,我让他们送来也是一样的。”
谢时渺破涕为笑。
随着入宫的不止有毛毡,还有松苓。
松苓:“陛下担心姑娘……担心娘娘在宫里住不惯,特地让人接我入宫。”
她小心翼翼觑着沈鸢的脸色,“娘娘……没事罢?”
沈鸢冷笑两声,不想在谢时渺面前流露出不好的情绪。
她低声:“回去再说。”
谢时渺握着银针,左戳戳右戳戳,脸上难得有孩童的稚气,童言无忌。
“母亲是想说父皇的坏话吗?”
沈鸢哭笑不得:“怎么,渺渺还想找他告状?”
谢时渺晃晃脑袋:“我才不会,只有小人才会背后告状。”
她扬高声,朝窗外喊了一声,“父皇,母亲在说你坏话。”
沈鸢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你怎么……”
她急不可待朝窗外望去。
廊下空无一人,唯有日光落满台阶。
沈鸢恼羞成怒,一只手提起谢时渺一边脸,她笑着道:“好啊,如今连你也敢骗我了。”
谢时渺咿咿呀呀,艰难从沈鸢手下逃生,可怜巴巴望向沈鸢身后,她怯生生:“……父皇。”
沈鸢轻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父皇……”
一语未落,沈鸢唇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架格旁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刚和朝臣议事毕,谢清鹤一身莲青缎面白狐皮里狐裘,腰间束着银镀金镶碧玺带扣,尾钩上缀着玉片碧玺。
脸
上透着大病未愈的孱弱苍白,对上沈鸢的目光,谢清鹤黑眸动了一动,漆黑瞳仁中淌着沈鸢读不懂的情绪。
像是……如释重负。
谢时渺勾住沈鸢的手指头,一碗水端平,也开始告谢清鹤的状。
“母亲,父皇今早偷偷来看过你好多回了。”
沈鸢想起谢清鹤昨夜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心口忽紧。
她和谢清鹤之间还真是孽缘,剪不断理还乱。
谢时渺捏着沈鸢的毛毡小狗,爱不释手。
和沈鸢说完话,又抱着案上的毛毡小狗出去,跑到园子和百岁炫耀。
小姑娘的笑声如银铃清脆,似仙乐悦耳。
沈鸢目送谢时渺出去,命松苓好生跟着,转身朝里间走去。
珠帘狠狠甩开,差点摔在落后半步的谢清鹤脸上。
谢时渺不在,沈鸢也全然没了和谢清鹤扮演严父慈母的心思。
她气恼往后瞪一眼,疾言厉色:“你跟过来做什么?”
沈鸢恼怒不已,“谢清鹤,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就是一个蠢物?我一次次相信你,又一次次上你的当。”
谢清鹤沉着脸,凝眉:“我没这样想。”
沈鸢往前半步,直视谢清鹤的眼睛:“是么,那我怎么出不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