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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糯团子 198188 字 1个月前

耸入云的城墙上,一道身影立在黄昏中,目送着沈鸢渐行渐远。

直至夜色低垂,直至远方传来鼓楼的钟声,谢清鹤才缓慢从城墙边移开。

星光溅落在谢清鹤肩上,那双黑眸沉郁孤寂,落满猩红的血丝。

谢清鹤差点一脚踩空,从高楼上摔下。

崔武瞠目结舌,飞奔过去:“陛下——”

谢清鹤黑眸垂落在脚下的台阶,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和戏楼上的台阶差不多高。

那时沈鸢也是这样站在戏楼上,挺着大肚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若不是谢清鹤及时拽住她,她是真的想除去自己肚中的孩子,想过死的。

她那样怕疼的一个人,却为了能离开谢清鹤,连死也不怕了。

谢清鹤闭上双眼,眼前又一次晃过沈鸢垂在横梁上的一幕。

他不知自己做过多少回这样的噩梦,有时梦里的自己晚到半步,悬在横梁上的尸首早就冷透。

谢清鹤就那样看着沈鸢了无声息躺在自己怀里,听着宫人哭着求自己节哀。

他一次又一次做着沈鸢在自己怀里死去的噩梦,又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后必定会去寻沈鸢的身影,直到碰到沈鸢微弱的脉博,谢清鹤方如释重负。

可有时他又会怀疑,活着的沈鸢是自己在做梦,真正的沈鸢早就在那个除夕夜离开。

庄周梦蝶,谢清鹤渐渐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他抬眸朝棠梨宫望去,殿中锦灯高悬,如沈鸢还在时那样。

好像谢清鹤此刻回去,就能如往常一样看见沈鸢倚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可是不会了。

沈鸢所有的心软和善意都只会为旁人而留,不会为谢清鹤留下半分。

……

暮色沉沉,万物无声。

沈鸢在沈殊为自己安排的竹坊住下。

竹坊在城里,闹中取静。

穿过长长的胡同,沈殊这处的竹坊花了十足的心思,屋舍收拾得齐整,窗明几净。

窗前摇曳着三两株翠竹,推窗往后望去,竟是陵江的一角。

烟花三月,湖上波光粼粼,水波不兴。

沈鸢在屋里待了三日三夜,每日起身,她总以为自己推开门会看见崔武,会看见坐在马车中的谢清鹤。

可什么也没有。

沈鸢推开门,只会看见提着漆木攒盒的松苓。

竹坊有自己的小厨房,沈鸢想吃什么,只需和小厨房说一声就好了。

可沈殊还是不放心,日日让人送膳食过来。

攒金丝海兽葡萄纹攒盒中铺着浅浅的一层松叶针草,底上是一只乳鸽。

松苓言笑晏晏,眉稍眼间都洋溢着雀跃和欢悦。

“这是仙鹤神针,也是闽南的名菜。元家新来一位闽南的厨子,他做的这道仙鹤神针最得我们少夫人的喜欢。”

松苓笑着掀开攒盒,为沈鸢布让摆菜,“这不,巴巴让人送来,若是二姑娘喜欢,少夫人明日还让人送来。”

松苓说了半日,后知后觉沈鸢的目光不曾落在自己身上,她好奇顺着沈鸢的视线望去,门前空空如也,并无他人。

松苓好奇不已:“二姑娘这是在找谁,是在找少夫人?”

沈鸢收回视线,讪讪干笑两声,“没有。”

松苓笑笑:“少夫人和圆圆还在后面呢,等会就过来。”

兜兜转转,松苓又回到沈鸢身边伺候,她唇角染上笑意。

“圆圆如今主意大得很,若是出门的珠钗锦裙不合她的心意,她总会闹上半个多时辰,连少夫人也无可奈何。”

沈鸢眼中带笑